第127章 母親的別有深意
“好!”母親轉過頭來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歲月已經在她的臉上刻上難以磨滅的痕跡,說不上多好看。
我拿起梳子,從頭梳起,卻很難到尾,就像她的一生,半生光榮,一生坎坷。黑發已經掩飾不住越發多的銀絲,自從姐姐走後,母親老的益發明顯。
“好啦~”母親按住我的手,“媽媽的頭發梳的差不多了。”
她站起來,“來娜娜,媽媽來為你梳一次頭發。”
還是那把梳子,母親拿在手裏從頭頂梳下來,“一梳白頭到老。”
“二梳舉案齊眉!”
“三梳子孫滿堂!”
“媽,我又不是要嫁人了!”我有些好笑地看著母親,不知多久沒有在母親的梳下與母親調笑了,我的眼角笑著笑著便有了閃光的痕跡。
那時候我還是梳在羊角辮在野地奔跑,轉眼間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媽是怕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女兒的頭發我一定要梳,不梳……我隻怕是到了下麵也不安心。”母親的聲音有種破風箱的撕拉感,蘊藏著天下母親對兒女的擔憂與愛意。
我輕輕攬住母親的腰,用心傾聽母親的呼吸,“媽,你會長命百歲的!到時候還希望你給我證婚呢!”
“好~!好~!”母親充滿笑意的聲音讓我不安的心微微放下,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一陣一陣的心慌。
我強心壓抑住心裏的慌亂感:“媽,我和爸爸都很愛你!”
“傻孩子,記住媽媽的話,霍子峰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以前不待見他是因為他姓霍,可是他和他父親……真是不一樣的人。”
“我知道了。”我悶聲答道,也不知人家還要不要你女兒,我在心裏暗暗腹呸道。
“出去吧,媽媽累了,想睡一會~。”母親將梳子放在我手裏,“這把梳子記得好好保管,家裏床底下還有一個木箱子,你記得去取出來。”
“好~這些不急,有空我陪你們一塊去取。”我攬住母親的手撒嬌道。
“傻孩子,出去吧!”
“那我先出去了,媽您好好休息。”我笑著撒手,俏皮地蹦了出去。
“娜娜!”
“嗯?”我回過頭看到母親任然望著我,“怎麽啦?媽你今天怎麽怪怪的!”
那時候母親眼裏的不舍與愛意像是要溢出來,我總是讀不懂別人的眼神,以至於錯過一次又一次。
“沒事!”母親深深地看著我又笑了,“人上了年紀,記性不好,這不怕忘記什麽東西。”
“媽,不要憂心,我會保護你!”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便笑著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腦海裏紛亂的思緒像是無數個聲音在耳邊呢喃,以至於輾轉難眠。
睡著的時候天邊已經露出些許微光,以至於第二天醒的時候,,太陽已經升上了半空,我急忙爬起來洗臉刷牙,今天還約了豔雪他們,要去處理梅西夫人的後事。
“媽!我走啦!”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我朝著母親的房門喊去。
“豔雪!”我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個一襲白衣的女子大聲地喊道。“真好這麽快就見到你!”
“我也是!”她緊緊地抱著我。
沒有了立場與敵對,我們本該就是如此的朋友。
“梅西夫人的事情特警已經介入調查,不過據我猜測應該是那一位!”豔雪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說著她的手指了指上麵。
我內心一震,梅西爾的風光的背後居然盤踞著這樣一股勢力。對梅西夫人和那個人來說他們的共同的目標就是對抗霍家,利益的多少根本就不入她的眼,梅西爾就這樣成了那個人手裏最鋒利的武器,也是最合適的盾牌。
手上的賬本顯示梅西爾的資金已經負債累累,相當於現在的梅西爾已經成為一個空殼,這是我的媽媽和我血緣上的小姨半生心血,我不能就這樣讓它這樣流進別人的手裏!
“十幾實際世紀”梅西夫人在斷氣的時候嘴唇不停比劃這個唇形,我在想也許和她背後的勢力有關,和豔雪分別後我來到了梅西夫人屍體的停放處。
昨天母親把梳子給我的時候,我知道她想讓我為梅西夫人也就是我的小姨梳一次頭發,而我當時隻是笑著看著她,我們在笑中達成了共識。
梅西夫人的臉龐已經成了一種灰白色,額頭上的血洞尤為嚇人,衣服有些淩亂,想必已經被不同的勢力搜尋過很多遍了。嘴角安詳的笑容中和了我內心的赫赫感,給這張臉增添不一樣的生氣。
似乎穿過空中花廊,我任然能看到在花叢中擺弄花草,悠閑望天的梅西夫人。
記得她一直說我像姐姐,沒想到命運弄人,我真是姐姐的女兒,她的親外甥女。
不論她對我做過什麽,當時她在我落魄的時候對我伸出的手卻是什麽也不能磨滅的,我們血管裏流著的血液也是什麽都割不斷的。
真是又愛又恨!我輕輕梳起她金色而濃密的秀發,一絲不苟地梳著,梳著突然梳子被什麽卡住了,我輕輕地撥開她的頭發,裏麵赫然是一把小鑰匙,係在頭發最裏麵從而躲避過了別人的搜尋。
我激動的看了一眼四周,在跳的如雷鳴的心跳中將那一縷頭發減下來藏進口袋裏。難耐心潮澎湃,我還是將梅西夫人的頭發梳的尤為整齊。
謝謝小姨,我在心裏默念道。原來實際指的是石磯,我看著這把梳子上刻著的兩個字心想道,我要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媽媽。
啪-啪-啪-門口響起的一陣掌聲將我的思緒打斷,我一驚突然看到一行人出現在門口。
“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呀,不愧是親外甥女,跟著你果然有收獲!”站在首位的那個人一臉得意的道,“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哥幾個可是會讓你爽個夠!”站在後麵的紛紛大笑起來。
一陣淫蕩的笑聲刺痛了我的耳膜,怎麽辦,鑰匙是絕對不能給的,我拿著鑰匙就要往嘴裏吞。
一隻大手拉著我就往外跑去,那群人顯然是為從天而降的人怔楞了一下,片刻為首的人大喊“追呀,蠢貨!”
是霍子峰,我的心升騰起如釋重負的感覺,安心地把手放在霍子峰手裏跟著他穿梭在街道,耳邊的風呼嘯而過,一同呼嘯的還有我的心跳和霍子峰的呼吸聲。
明明後麵還有一群窮凶極惡的人,我的臉卻像煮熟了的蝦子紅的發燙,生出了一種亡命天涯的快感,就這樣,也很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甩掉後麵那群人,霍子峰停下步伐平複急促的呼吸,“柳伊娜,你該減肥了。”
一句話把我從美好的想象打回現實,剛才我顧著發呆,霍子峰負責拖著我,想到這裏我的臉又紅上一分。
他見我不說話,“走吧。”說著轉身往前走去。
“去哪裏?”
“回家!”這兩個字從霍子峰吐出來像是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讓我不覺沉浸其中。
我走上前去輕輕拉起霍子峰的雙手,也不顧他看向我疑問的眼神,徑直往前走去。
就這樣,前麵霍子峰拉著我跑,後半段我拉著霍子峰走,多希望永遠不要鬆手。
“剛才你怎麽會在那裏?你跟著我?”我回頭給了霍子峰一個燦爛的微笑。
“我去查看梅西夫人的屍體,救你隻是順便。”
“你也可以走,那時候你明明在外麵,你不知道你從窗戶跳進來的時候像是一個神抵,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原來霍子峰還是愛我的,不然他不會跟著我,不會擔心我!
甜蜜地回過頭卻撞見霍子峰複雜的眼神,有關懷更多的是憐憫。
為什麽是憐憫,我的內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子峰,記得你答應我的,母親的話在耳邊一閃而過,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似得迅速跑回家。
迅速掏出鑰匙,卻是插了幾次也沒插進去,後麵一隻有力的手幫我將鑰匙插了進去,伴隨著門一聲巨響,我看到了空蕩蕩的客廳。
聯想到母親昨天怪怪的樣子,她難道不要我和我父親了!從昨天開始她就不在是在偏遠小山村的農婦,而是二十年前叱吒風雲,紅遍京都的梅心,一時間無數個念頭在我心底升起。
然而所有的念頭卻在推開母親房門的那一刻化成了灰,我看見母親安詳地躺在床上,沒有一點聲息,我喘著氣一步一步走過去,心底的害怕瞬間發酵成漫天鋪地、
“媽!”最害怕的最終還是成了真。
我跪在床邊,肩膀無聲的抖動著,“對不起,對不起”
要有多渴望,才能夠不想去擁有。
非要等刻上額頭,皺紋才會化為杯中的酒,流成滿臉的眼淚,滿世界的悲傷。
女兒,媽媽走了。
這一輩子什麽風浪媽媽也經過了
幸福這種東西太難了
到經曆了非經曆不可的死亡才明白死亡的真諦
而你不同
你的生命還長,路還很遠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打在信紙上,暈成一朵朵絕美而悲絕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