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處處可疑
眾人見衛瑩琅低頭不語，以為她是想到了什麽，忍不住出聲問她。
“衛姑娘，你是查到了什麽嗎？”
衛瑩琅想的入神，聞言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對麵一派認真模樣的張師爺，下意識搖了搖頭，“暫時還想不出什麽，不過能不能讓我去屋子裏看看？”
張師爺沒有說話，而且轉頭去看賀立凡，賀立凡仍然是揉著太陽穴煩悶的樣子，伸手擺了擺手，示意她隨意。
衛瑩琅點了點頭，轉身往李藝同劉翠婷的新房走去，黑漆漆的木門“嘎吱”的被她推開，她身後燦爛的陽光，從她身體四周傾灑進去，在堂屋的正中央，落下一個拉長的人影。
屋子裏很幹淨，布置也很簡單，堂屋中央隻有一張新打的木桌子，以及兩條長凳，沒有上漆色，是新鮮木頭泛黃的白色，她仔細看了看屋子裏，然後又往側屋走去。
堂屋兩側的側房裏除了一張同樣新打的木床，牆上同紙窗上都貼著顏色鮮豔的喜字，還有一些盆盆桶桶，碗碗筷筷，雖然看起來很簡陋，可是事物都挺新，看起來二人成婚時間不長。
衛瑩琅落下右手手套，伸手往窗欞上抹了一下，又拿大拇指與拇指搓了搓，拿到陽光下看了看，很幹淨，沒有灰塵。
衛瑩琅退出了屋子，又小心地拉上房門，折回院子裏，轉身看見張師爺仍然在同賀立凡講話，然後看見李捕頭站在院門口，朝她招了招手。
衛瑩琅快步走了過去，李捕頭看了眼旁邊的劉翠婷，拉著衛瑩琅的袖子走到院門口，然後指了指大開的木門。
這木門也是新的，表麵是微微泛黃的白色，她順著李捕頭的手指往木門上的拉栓看去，這木門的拉栓是長形的，隻是認真去看，發現上麵有一點點紅色。
“這是……血？”衛瑩琅看了看那著暈開的紅色圓點，略有著懷疑地看向李捕頭。
“應該是，你看這拉栓同門都是新打的，邊邊角角還有些沒有打磨好，仍然帶著木刺，我看這血液還很新鮮，就不知道是李藝留下的，還是李劉氏……或是其他人。”
李捕頭意有所指地看向衛瑩琅，劉翠婷方才的話，讓他生出李藝可能是他殺的可能性，又見衛瑩琅一直沉默，心裏猜測她可能知道了什麽，也許是礙於場合不能講出來。
衛瑩琅又轉頭看看那些血滴，顏色略微有些變色，卻仍然看的出滴在上麵的時間不長。
劉翠婷說李藝喜歡孩子，還打算同她早些要個孩子，而且他們二人成婚不久，從劉翠婷對李藝之死的反應上來看，她同李藝夫妻關係應該很好。
種種痕跡看來，李藝投井自殺的可能性並不大，眼前這拉栓上的可疑血滴，從凝固以及變色的程度上可以推算出這些血滴，最晚可以推測到今早寅時初。
“李藝夫妻同府中其他人相處的如何？最近可有同其他人生出怨懟？或是有什麽奇怪的痕跡？”衛瑩琅轉頭尋問李捕頭。
李捕頭看著她想了想，搖了搖頭。
“讓手下去調查了一下賀府的其他下人，大家都說李藝夫妻平時待人寬厚友善，同府裏的其他人，以及鄰裏之間，關係都還不錯，第一個發現李藝投井的就是隔壁花叁院子的婦人。”
衛瑩琅點點頭，將方才自己推測的結果，低聲告訴了李捕頭，隻看見李捕頭的臉色暗了暗，“你的意思是李藝肯定不是投井自殺，而且被人謀殺？”
衛瑩琅看著李捕頭，點了點頭，忽然發現這人眼睛實在太大了，整個黑眼瞳都露出來，睫毛實在太濃密，又彎又長，離得遠了就像是畫了一條粗粗的眼線。
衛瑩琅羨慕的多看了一眼，然後低頭隱藏了眼底的羨慕之色，正了正麵色，“李藝沒有自殺的動力，而且現場還有其他存疑的地方，不好說百分百，至少七成的把握是他殺。”
李捕頭看著目光沉了沉，點點頭，然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上司讚賞下屬殷勤工作的鼓勵模樣。
“如果你有什麽不好講的，咱們回了衙門，你在告訴我吧！”
衛瑩琅沒講話，隻是看著李捕頭轉身徑直去了李藝夫妻的新房，她對現場查看的差不多了，隻等著張師爺同李捕頭鳴鑼收兵。
張師爺似乎和賀立凡很是熟悉，賀立凡麵色困頓，說話也是慢吞吞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煩，他對麵的張師爺仍然是溫溫和和的模樣，看不出什麽情緒，同他說話時，也是輕言細語的樣子。
衛瑩琅就地坐下，偏頭去看錦雀，劉翠婷又重回之前那副僵硬發愣的模樣，錦雀看著她歎了口氣，扭頭朝衛瑩琅挪過來，她身後的封鎏，也一步一步走過來。
“小姐，有沒有查出什麽？”錦雀捏著帕子遮住半張臉，眼睛看都不敢往擺放屍體的方向看去。
“還不好說，”衛瑩琅起身，錦雀趕緊起身彎腰拍了拍她裙擺上的泥土，仍然拿著帕子遮著半張臉，目光隻看向衛瑩琅。
“封大哥，麻煩你帶著錦雀先回衙門，我們也快回去了，”衛瑩琅見錦雀明明害怕的小臉慘白。還要裝出鎮定自若的模樣，隻是她隻知看向衛瑩琅的目光裏，明顯透著一抹害怕。
封鎏沒有立刻應下，而是問衛瑩琅，“那衛姑娘你呢？殿下讓我隨時護在你左右，我不能擅自離開。”
衛瑩琅把錦雀往他身旁推了推，歎著氣。
“你看看她這模樣，明顯已經怕的不行，還要強裝鎮定，她一個人回去，說不定沒走幾步，後勁一犯，嚇得倒在路邊也不一定，這到處都是捕快，那些人趕冒出動我，就是自己找死。”
錦雀拉著衛瑩琅不肯離開，可是她卻是害怕那地上的死人，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死人，總要讓她適應適應啊！
“我們一會兒就回衙門，你們在衙門口等我們，”衛瑩琅把自己衣裳扯出來，然後拍了拍錦雀的手臂。
錦雀隻會同封鎏先行一步，很快張師爺同李捕頭一行也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