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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夏楊玉環 二三茶、果 二四 安樂

  二十三 茶、果

  “飲茶之為事,魏晉以來,茲以成風。


  晉中興書:陸納為吳興太守時,衛將軍謝安常欲詣納(《晉書》雲:納為吏部尚書)。納兄子俶怪納無所備,不敢問之。乃私蓄十數人饌。安既至,所設唯茶、果而已。俶遂陳盛饌,珍羞必具。及安去,納杖俶四十,雲:汝既不能光益叔父,奈何穢吾素業? (唐 陸羽《茶經 七之事》)

  張孟陽《登成都樓詩》雲:借問楊子舍,想見長卿廬。程卓累千金,驕侈擬五都。門有速騎客,翠帶腰吳彄。鼎食隨時進,百和妙且殊。披林采秋橘,臨江釣春魚。黑子過龍醢,果饌逾蟹蝑。芳茶冠六情,溢味播九區。人生苟安樂,茲土聊可娛。(唐 陸羽《茶經 七之事》)

  弘君舉食檄:寒溫既畢,應下霜華之茗,三嚼而終,應下諸蔗、木瓜、元李、楊梅五味,橄欖、懸豹葵羹各一杯(唐 陸羽《茶經 七之事》)”。


  南齊世祖武皇帝遺詔:“我靈座上,慎勿以牲為祭,但設餅果、茶飲、幹飯、酒脯而已。(唐 陸羽《茶經 七之事》)”


  梁劉孝綽、謝晉安王餉米等啟:傳詔李孟孫宣教旨,垂賜米、酒、瓜、筍、葅、脯、酢、茗八種,氣苾新城,味芳雲鬆。江潭抽節,邁昌荇之珍;疆場擢翹,越葺精之美。羞非純束野麏,裛似雪之驢;鮓異陶瓶河鯉,操如瓊之粲。茗同食粲,酢顏望柑。免千裏宿舂,省三月種聚。小人懷惠,大懿難忘。(唐 陸羽《茶經 七之事》)

  陳宣帝宮廷亦載“至(太建)六年十一月(太建六年,公元574年),侍中尚書左仆射、建昌侯徐陵,儀曹郎中沈罕,奏來年元會儀注,稱舍人蔡景曆奉敕,先會一日,太樂展宮懸、高絙、五案於殿庭。客入,奏《相和》五引。帝出,黃門侍郎舉麾於殿上,掌故應之,舉於階下,奏《康韶》之樂。詔延王公登,奏《變韶》。奉珪璧訖,初引下殿,奏亦如之。帝興,入便殿,奏《穆韶》。更衣又出,奏亦如之。帝舉酒,奏《綏韶》。進膳,奏《侑韶》。帝禦茶、果,太常丞跪請進舞《七德》,繼之《九序》。其鼓吹雜伎,取晉、宋之舊,微更附益。”(《隋書 卷十三 誌第八 音樂上》)

  (茶果乃茶、果也:注1、《茶經(唐 陸羽著) 七之事》“晉中興書:陸納為吳興太守時,衛將軍謝安常欲詣納(《晉書》雲:納為吏部尚書)。納兄子俶怪納無所備,不敢問之。乃私蓄十數人饌。安既至,所設唯茶、果而已。俶遂陳盛饌,珍羞必具。及安去,納杖俶四十,雲:汝既不能光益叔父,奈何穢吾素業? 注2、《全宋詩 卷二二〇九 陸遊 五六聽雪為客置茶、果》之“設茗聽雪落”也。《聽雪為客置茶、果》詩曰“病齒已兩旬,日夜事醫藥,對食不能舉,況複議杯酌。平生外形骸,常恐墮貪著。時時鄰曲來,尚不廢笑謔。青燈耿窗戶,設茗聽雪落。不飣栗與梨,猶能烹鴨腳。”


  皆言茶之事也。


  吾唐今朝(唐玄宗皇帝朝),飲茶之風日盛。未知高宗天皇大帝、則天皇後朝又複如何?”壽王妃(即楊玉環)道。


  “玉娘(即楊玉環),魏晉以來如此然,況乃吾唐高宗天皇大帝、則天皇後、中宗皇帝、睿宗皇帝朝之宮中?宴樂酒、茶、果、饌之食,皆應時之。


  茶之為事,禪寺最擅精。則天皇後永徽初曾居禪寺,自亦精此道。太平公主以母則天皇後故,居宮中時,常近禪尼,於茶之道亦擅。宮中舊人謂,則天皇後時之宮中,茶事無有過太平公主者。


  玉娘(即楊玉環)若愛此,有暇亦可為茶會也。”壽王微笑言道。


  (注:唐玄宗朝及唐玄宗朝不幾年飲茶之風:

  1、《全唐詩 卷114蔡希寂 登福先寺上方然公禪室》“名都標佛刹,梵構臨河幹。舉目上方峻,森森青翠攢。步登諸劫盡,忽造浮雲端。當暑敞扃闥,卻嫌絺綌寒。禪房最高頂,靜者殊閑安。疏雨向空城,數峰簾外盤。午鍾振衣坐,招我同一餐。真味雜飴露,眾香唯茝蘭。晚來恣偃俛,茶、果仍留歡。”


  2、《全唐詩 卷179李白 陪族叔當塗宰遊化城寺升公清風亭》“化城若化出,金榜天宮開。疑是海上雲,飛空結樓台。升公湖上秀,粲然有辯才。濟人不利己,立俗無嫌猜。了見水中月,青蓮出塵埃。閑居清風亭,左右清風來。當暑陰廣殿,太陽為裴回。茗酌待幽客,珍盤薦凋梅。飛文何灑落,萬象為之摧。季父擁鳴琴,德聲布雲雷。雖遊道林室,亦舉陶潛杯。清樂動諸天,長鬆自吟哀。留歡若可盡,劫石乃成灰。


  3、《全唐詩卷197張謂 道林寺送莫侍禦(一作麓州精舍送莫侍禦歸寧)》“何處堪留客,香林隔翠微。薜蘿通驛騎,山竹掛朝衣。霜引台烏集,風驚塔雁飛。飲茶勝飲酒,聊以送將歸”


  4、《全唐詩 卷109句李泌 賦茶》“旋沫翻成碧玉池,添酥散出琉璃眼”


  5、《舊唐書 卷二十四 誌第四 禮儀四》“(永泰二年(公元766年)八月)二十四日,於國子監上。詔宰相及中書門下官、諸司常參官、六軍軍將送上。京兆府造食,內教坊音樂、竿木渾脫,羅列於論堂前。朝恩辭以中官不合知南衙曹務,宰相仆射大夫皆勸之,朝恩固辭,乃奏之。宰相引就食,奏樂,中使送酒及茶、果,賜充宴樂,竟日而罷”)

  二十四 安樂

  “則天皇後革命之後,有閑言僧懷義、易之、昌宗者,究底者何也?”


  “玉娘(即楊玉環),大率宮之體製,後宮備選無數,又重子嗣,以無子無以傳位也。子嗣單薄,亦難於擇也。宮之常式,非為色者。豈君上皆皮膚濫蠢之人,耽於此者?況三省六部,表章無數,朝政萬幾,焉得有暇常於此?至乎僧懷義、易之、昌宗之屬,修真之人,殿臣不知,乃有問者。答為合藥諸事(《新唐書 卷一百四 列傳第二十九 (張)易之 (張)昌宗》“昌宗白進易之材用過臣,善治煉藥石。……後問宰相,內史令楊再思曰:昌宗主煉丹劑,陛下餌之而驗,功最大者也”)。則天皇後帝位時,近七十矣,焉得為此?曆朝宮中,皆不乏僧、尼、道修、真人之屬,不過男帝於位,無閑言耳。控鶴府者(《新唐書 卷一百四 列傳第二十九 (張)易之 (張)昌宗》“聖曆二年,始置控鶴府,拜易之為監。久之,更號奉宸府,以易之為令。乃引知名士閻朝隱、薛稷、員半千為供奉”),精修之所,豈男色地?誣言此者,至無知也。


  至於(唐)高宗天皇大帝、則天皇後,於色皆極自謹。(唐)高宗天皇大帝自迎則天皇後複歸宮中,兩相恩愛,三十餘年,惟則天皇後育四子二女,兩皆無有她事。豈則天皇後近七十者,乃有他事焉?宮中素多僧、尼、道修行之屬,年少年高,無論男、女者,皆自有之。至於以易之、昌宗年少,誣言者,皆無聊人無知屬也。並無此事。”


  “原來如此,吾亦奇之。(唐)高宗天皇大帝、則天皇後兩相恩愛,何(唐)高宗天皇大帝崩,乃得有此?原來亦諑言也。”壽王妃(即楊玉環)聞壽王言竟,解者。“豈太平公主薦者,皆僧修、道真之屬也?”


  “誠然。太平公主為薦則天皇後,入於宮者,大率皆僧修、道真之屬也。曆朝帝王、後、妃、殿下、公主,皆不免於僧、尼、道修、真人者,皆非色事,宮中之常。惟則天皇後女帝登位,太平公主複其女,故有諑言也。言此者,多不解宮之常式。”


  “當年安樂公主為殺,多有言幹係中宗皇帝之崩,果為實否?”


  “玉娘(即楊玉環),斯事亦多年矣。中宗之崩,非因安樂公主也。安樂公主屢請為皇太女(近年,陝西省考古研究院於鹹陽發掘了唐昭容上官氏即上官婉兒墓,出土墓誌一合,其上官婉兒墓誌銘(《大唐故婕妤上官氏墓誌銘並序》)曰“以韋氏(唐中宗之皇後韋氏)侮弄國權,搖動皇極。賊臣遞構,欲立愛女(唐中宗、韋後女安樂公主)為儲,愛女潛謀,欲以賊臣為黨。昭容泣血極諫,扣心竭誠,乞降綸言,將除蔓草”),以曾有立儲之計,是以遭忌。故中宗皇帝崩逝未久,即生事端。此事,阿爺麽(即唐玄宗)——”


  壽王言及此,音自低矣。又看了眼遠處靜立之侍兒,神色略些黯然。


  壽王妃思及壽王母之奪儲計,不免亦靜默了。


  良久,壽王妃言道。“這便可解矣。吾亦以中宗皇帝崩,非關安樂公主。以安樂公主前有皇太女之請,難免有忌。則末不得成,便得危。勢所在也。”


  “自是,宮中儲嗣之爭,由來酷烈,無免者。曆朝曾請或立為儲君者,若不登位,皆不免之。”


  月愈深了。侍兒依舊遠處靜立。起了些風,梅花枝微微作響。宅院深處,誰家院落隱隱笙歌——正是,梅花未解人愁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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