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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夏楊玉環 三一簾下君 三二忌日

  三十一 簾下君


  “尚局貓,藤典製稱野狐君——這貓名兒起得好生——”


  “王妃(王妃,即壽王妃楊玉環)亦覺此貓之名令人別想麽?”


  “嗯。武承嗣送與藤典製甚麽樣貓兒也?怎生為太平公主看到?既乃養於尚局。”


  “說是夏日裏時——好似無端樣子,為了甚麽,愁緒起來。


  煙雲般樣愁緒,惱人的,隻不去。


  侍兒們看悶悶的,商量著作個甚麽圍子棋。


  尚局的貓,藤典製稱野狐君的,不知怎麽,這時到的殿院。


  趙侍兒說快將去罷。不然尚局人各處尋,未必尋著。


  野狐君卻那麽於殿院紫薇樹下看著殿內呼喝宮人的趙侍兒,很不屑樣子。小小的,墨墨黑。眼珠子倒湛藍——野狐君是枚很小黑貓。


  果然不一會尚局人來,抱了將去。


  ——是第一般太平公主看見野狐君小黑貓。


  第二般是——


  夏日裏雨還未落下來時候,多數伴轟雷聲。


  趙侍兒很怕這個。


  那日正值雷雨,尚局貓,就是野狐君,又來太平公主殿院。恰逢上。


  如前所述,野狐君是枚很小黑貓——遇上雨淋濕,更覺小了——平日裏毛蓬蓬鬆。


  後來野狐君進殿避雨。卻隻於殿門水晶簾下——那就稱野狐君“簾下君”罷。太平公主說道。


  侍兒們聽了,都笑。


  約莫雨下得大緣故罷,簾下君——就是尚局藤典製親自豢養的心愛小黑貓,野狐君,一直未離去。


  尚局也未得來人尋。


  “給簾下君些小魚幹罷。可憐人的。這般大雷雨,就隻於簾下。”太平公主就吩咐趙侍兒。


  趙侍兒果然著宮人不知哪裏尋來些小魚幹,給簾下君。


  簾下君不食。


  “哎呀,到底是藤典製親自豢養的心愛的野狐君哪。這麽半下午,小魚幹也不食。”趙侍兒道。


  “看雨停了抱歸尚局去。不是思念藤典製了罷。都不理人。”太平公主道。


  簾下君卻隻是看殿院的雨。


  又過了大半時辰,雨停了。簾下君自歸尚局去了。


  後兩日藤典製來太平公主殿院,太平公主說起簾下君——就野狐君,尚局小黑貓之事。


  藤典製隻是笑。衣襟掩著嬌豔的點著殷紅口脂之唇。臥蠶眉愈發烏黑,兩頰未施脂粉,容色瑩潤著。


  真真美人。


  未久因伏夏緣故,大明宮裏各處皆懶懶的。


  每年皆這般樣。


  太平公主很想有個甚麽由頭,鬧熱一下。


  可是又沒有。


  是不是皇後殿下起個甚麽興頭呢?


  可皇後殿下總是忙。就不想打擾皇後殿下。


  這麽想著時候,尚局小黑貓,就是藤典製親自豢養的心愛的不食小魚幹的野狐君,太平公主稱簾下君的那枚,又來了,殿院紫薇花樹下,看著殿內,墨墨黑。


  趙侍兒很不高興。說“貴主說的不理人的簾下君又來了。”說時往殿院紫薇花樹下行了行,看著野狐君。


  簾下君仿佛聽懂了樣子,複看了殿內一眼,轉的身,離去了。


  歸藤典製那裏去了罷——


  不知怎麽,太平公主就覺得,簾下君——就藤典製親自豢養的心愛的不食小魚幹的尚局小黑貓,野狐君,些似宗正卿(武承嗣)。


  約莫知道了不食小魚幹的尚局小黑貓野狐君往殿院緣故,藤典製抱了野狐君來太平公主殿院。


  進殿後,放下野狐君。野狐君還是往水晶簾下去了。


  “哎呀,真的就喜歡於簾下呢。還是貴主將野狐君稱簾下君得宜呢。”藤典製驚訝道。


  眾侍兒皆掩袖,笑將起來。


  阿姆也笑了。


  本於簾下之野狐君聽了,藍眼珠忽地有些濡濕,回轉來看了藤典製,身上毛蓬蓬鬆,突地離了水晶簾,一徑行往藤典製坐之青地黃梔子花錦綾緣邊簟席,至簟席側停了停,複看了看青地黃梔子花錦綾緣邊席上坐著之藤典製,入的藤典製懷袖中。蜷了,很小墨墨團。隻管微蹭著。


  真真喜歡藤典製呢。”


  “那就為太平公主覺得,簾下君——藤典製親自豢養的心愛的不食小魚幹的尚局小黑貓,野狐君,些似宗正卿。就曉得簾下君——藤典製親自豢養的心愛的不食小魚幹的尚局小黑貓,野狐君,係宗正卿武承嗣送的麽?”


  “好像為太平公主看藤典製親自豢養的心愛的不食小魚幹的眼珠湛藍的尚局小黑貓野狐君有趣,不曉得哪裏來的。讓問問。然後不曉得誰打聽著了,宗正卿武承嗣送小黑貓野狐君,與藤典製親自豢養之事。太平公主遂曉得了。”


  “原來這般樣兒。則天皇後時宮裏常養狸貓兒麽?”


  “嗯。則天皇後那會**裏養狸貓兒。還有個典故說的這個——就係則天皇後登帝位的《大雲經疏》(斯六五0二號大雲經疏)(敦煌寶藏 第47冊 500頁)言的““離貓為你守四方”者,《易》曰:離者明也。位在南方,又是中女,屬神皇南麵而臨天下,又是文明之應也。貓者,武之象,武屬聖氏也。”


  既言“離貓為你守四方”、“貓者,武之象,武屬聖氏也”。則天皇後固當愛狸貓兒,以“貓者,武之象,武屬聖氏”言其興。“狸貓為你守四方”,君之上吉。自然則天皇後不避貓,宮中養貓。


  不僅此,太平公主還與皇後殿下說起尚局小黑貓野狐君殿院之事。


  說起貓之可愛,又說貓食鳥的不好。


  皇後殿下說將貓、鳥一起馴養,約莫就可友好不食鳥的。且說以後便宜時著人試試。試好了送將與太平公主來養。


  “那後來呢?——”


  “後來——”


  (注:1、《資治通鑒 卷二百零五 唐紀二十一 則天後長壽元年,公元692年》“太後習貓,使與鸚鵡共處。出示百官。傳觀未遍。貓饑。搏鸚鵡食之。太後甚慚。”2、《朝野僉載 卷五》“則天時,調貓兒與鸚鵡同器食,命禦史彭先覺監,遍示百官及天下考使。傳看未遍,貓兒饑,遂咬殺鸚鵡以餐之。則天甚愧。”此可見宮中養貓)


  三十二 忌日

  “國史載昭成皇後竇氏(即唐玄宗生母)長壽二年正月二日崩,宮中忌日何言子月二日也?”


  注1、《唐會要 卷二十三 忌日》“永貞元年十二月。中書門下奏。昭成皇後竇氏。按國史長壽二年(693年)正月二日崩。其時緣則天臨禦。用十一月建子為歲首。至中宗復舊用夏正。即正月行香廢務日。須改正。以十一月二日為忌”2、《讀禮通考 卷七十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喪儀節四十一 國忌》“順宗永貞元年十二月中書門下奏昭成皇後竇氏案國史長夀二年正月二日崩其時縁則天臨禦用十一月建子為嵗首至中宗復舊仍用夏正今正月行香妨務廢日須改正以十一月二日為忌”3、《讀禮通考 卷七十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喪儀節四十一 國忌》“文宗太和七年二月勅準令國忌日唯禁飲酒舉樂至於科罰人吏都無明文但縁其日不合釐務官曹即不得決斷刑獄大小笞責在禮律固無所妨起今後縱有此類臺府更不要舉奏均王傅王堪男損國忌日於私第決責下人為禦史臺所奏遂下此勅十五年五月太常禮院奏睿宗神主祧遷其六月二十日忌並昭成皇後十一月二日忌準禮合廢從之”4、《讀禮通考 卷七十八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喪儀節四十一 國忌》“睿宗六月二十日忌安國西明寺各三百人齋昭成皇後竇氏十一月二日忌慈恩寺昭成觀各三百人齋”


  “斯以載初元年(公元689年)春正月,神皇(則天皇後)親享明堂,大赦天下。依周製建子月為正月,改永昌元年十一月(子月)為載初元年正月,十二月(醜月)為臘月,改舊正月(寅月)為一月,大酺三日(《舊唐書 卷六 本紀第六 則天皇後》)。


  所謂“武太後稱製,詔曰:“頃者所司造曆,以臘月為閏。稽考史籍,便紊舊章,遂令去歲之中,晦仍月見。重更尋討,果差一日。履端舉正,屬在於茲。宜改曆於惟新,革前非於既往。可以今月為閏十月,來月為正月。”是歲得甲子合朔冬至。於是改元聖曆,以建子月為正,建醜為臘,建寅為一月。命太史瞿曇羅造新曆。至三年,複用夏時,《光宅曆》亦不行用。中宗反正,太史丞南宮說奏:“《麟德曆》加時浸疏。又上元甲子之首,五星有入氣加時,非合璧連珠之正也。”乃詔說與司曆徐保乂、南宮季友,更治《乙巳元曆》(《舊唐書 卷三十三 誌第十三 曆二》)。


  是昭成皇後崩逝於子月二日,非寅月二日也。故則天皇後用十一月建子為歲首,即十一月子月為正月,十二月醜月為臘月,元月寅月為一月時,忌日乃正月二日。至中宗皇帝反正用夏正之寅月為歲首正月時,昭成皇後忌日為子月十一月二日也。”


  “原來昭成皇後竇氏忌日竟乃子月二日也。竟非寅月二日者。說來昭成皇後(即唐玄宗生母)究底何故而崩?何人言乃為則天皇後也?”


  “玉娘(即楊玉環),昭成皇後竇氏之卒逝,非為則天皇後也。天授、長壽年間,宮中叵測。天授二年(公元691年)臘,卿相欲詐稱花發,請(則天皇後)幸(洛京)上苑,有所謀也。許之,尋疑有異圖,乃遣使宣詔雲雲。於是淩晨名花布苑,群臣鹹服其異(《全唐詩 卷五 則天皇後 臘日宣詔幸上苑》)。


  即天授二年臘日,卿相甚欲宮中有謀害則天皇後者。至長壽二年子月正月二日,不過年載。宮中之勢,常有不法。國史雲長壽二年,昭成皇後竇氏為戶婢團兒誣譖與肅明皇後厭蠱咒詛。(子月)正月二日,朝則天皇後於嘉豫殿,既退而同時遇害。梓宮秘密,莫知所在(《舊唐書 卷五十一 列傳第一 後妃上 睿宗昭成皇後竇氏》)。


  既言昭成皇後朝則天皇後於嘉豫殿,既退而遇害。則非於嘉豫殿也。是時宮中叵測,能於天授二年臘(公元691年)卿相圖謀害則天皇後於宮中之未逞。曆年餘,有圖謀害昭成皇後於宮中得逞者,自非奇事。至於梓宮秘密,莫知所在。宮中非常因以罪猝殺而有品位者,若韋氏、安樂公主、上官婉兒,及她之者,皆有葬地。如何昭成皇後竇氏梓宮秘密,莫知所在焉?此非為實耳。”(1、《舊唐書 卷五十一 列傳第一 後妃上 中宗韋庶人》梟(韋)後及安樂公主首於東市。翌日,敕收(韋)後屍,葬以一品之禮,追貶為庶人。安樂公主葬以三品之禮,追貶為悖逆庶人2、考古出土安樂公主《大唐故勃逆宮人誌文並序》、上官婉兒《大唐故婕妤上官氏墓誌銘並序》)

  “又言長壽二年,後母龐氏被酷吏所陷,誣與後咒詛不道,孝諶左遷羅州司馬而卒。(《舊唐書 卷一百八十三 列傳第一百三十三 外戚》)”


  “玉娘,前廷後宮,陰司之地。不知自處,往往得禍。即至親至貴之人,遇此遭人誣指,不知自處避禍者,亦難救之。


  此之譬若承乾太子,謂紇幹承基曰“我西畔宮牆,去大內正可二十步來耳。此間大親近,豈可並齊


  王乎?(《舊唐書 卷八十 列傳第二十六 太宗諸子 恒山王承乾》”遂以廢儲流逐。誰不知其無意語也。豈太宗皇帝不知其子無意乎?不能救之。


  再之譬若章懷太子之東宮藏甲具數百,誰不知此未必章懷太子親所指為,恐係遭人陷害耳。高宗天皇大帝、則天皇後豈不明此者?不能救之。


  若承乾太子、章懷太子,皆不知自處避禍者。


  故前廷後宮,不知自處之道,位居至貴難救之者,不知凡幾。”


  “章懷太子之東宮藏甲具數百。若係冤情,豈非可憐?”


  “玉娘,章懷太子東宮藏甲具數百,即確屬冤情,章懷太子亦再不能為太子也。”


  “何故以之?”


  “玉娘,太子東宮,地不過數裏。不能轄東宮數裏之屬,至東宮甲具數百亦不知者。此太子日後登位,天下之亂,知幾何乎?如此太子,縱係蒙冤,亦難居太子位也。此之譬若承乾太子居貴之貴者,輕言肆語,亦再難主貴位也。


  故太宗皇帝之廢承乾,未嚐不傷懷也。則天皇後之廢章懷太子,未嚐不悲子之將流謫也。


  皆居貴位者,不能免之陰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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