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皇上之死
“皇上,皇上——”卿瑤翾大驚,上前,想要扶起皇上,可是桂公公的動作更快,他大步上前,扶起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傳禦醫——”桂公公的臉色難看,對著不遠處守在一邊的侍衛喊了一句。
卿瑤翾伸手,想要幫昏迷的皇帝把脈,卻被桂公公一把推開,他皺眉看著她,怒斥道,“你對皇上做了什麽,為什麽好好的突然暈倒了?”
“不關我娘親的事情,桂公公,讓娘親給皇上把脈吧,娘親她醫術很好的……”皓皓站在一邊,著急的抓著桂公公的手。
另外一邊,皇後聽聞皇上暈倒,已經帶著禦醫匆匆趕來,卿瑤翾自然沒有機會再靠近皇上,她和皓皓被擠到很遠的地方,隻能站在那裏看著慌亂的人群輅。
“娘,皇上他到底怎麽了?”皓皓伸手,拉住卿瑤翾的胳膊,仰著頭,小聲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淺顯的看,他的樣子像是中毒,但是從深層探究,他不可能中毒,倒是像,窒息……”卿瑤翾蹙眉,看著人群。他們將皇上的身體很快挪回了長秋宮,那幾個禦醫也很無語。因為他們看不出皇上的病因,皇後沒有問責他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他們哪裏還有資格建議,不要挪動皇上。
卿瑤翾知道,這一會兒的時間,他們可能已經用不上自己了,隨即拉著皓皓回到了太醫院的小屋騭。
剛剛回到小屋,皓皓就躺了下來,卿瑤翾知道,他是想查後麵將會發生什麽事情,也沒有阻止,隻是站在那裏,幫他守著門口。
很快的,皓皓醒來,他臉色略微有些蒼白,支起自己的身體道,“娘,我看見你被囚禁在一個有假山花園的後院裏,然後你拿著花瓣,不停的將花瓣掰成一片一片……”
卿瑤翾抿唇,疑惑的看著皓皓,她會被皇上突然昏迷的事情牽涉嗎?可是如果這樣,皓皓前些日子,為什麽看見了淩影冥有牢獄之災,為什麽沒有看見自己有事?
究竟是自己多管閑事,所以牽扯上了自己?還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卿瑤翾站在那裏,想起接下來的事情,蹙起眉頭。
她仰頭看著外麵的天色,這一刻是陰陽先生口中的吉時,那個人,就要和王雅媛拜堂了吧?可惜,注定了,他們今日不能成婚。
果然,長秋宮方向的喪鍾響起,所有的宮人,全部小跑起來,他們換上了一色素色喪服,跪在長秋宮的外麵。
皇上甍逝的消息,所有人奔走相告,皇宮中飛出幾隻白鴿,目的地都是朝著北方的邊城。
太子第一時間出現在了皇宮中,穩住了宮中的局麵,卿瑤翾看著淩辰希那熟悉的麵龐,忽然覺得,她從未認識過這個人。
那純淨的外表之下,究竟藏了一顆怎樣千回百轉的心髒?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邊城,參加淩影冥的婚禮,可是現在,他卻在京城出現。
他或許早就猜到這麽一天,所以一直潛伏在京城,等待著最後的時機,將淩影冥一網打盡。
淩影冥帶著新婚妻子,趕往京城的時候,京城的一切,已經被淩辰希控製,他走在清晨蒼涼的大街,忽然就感覺到了,世事無常。
時隔五年,他又回來了,可是這一次的回來,再也看不見那個對他總是很嚴厲的人。
他的父親……
他不相信父皇就是這麽病逝,因為一切都太巧了,父皇剛剛病逝,就傳說皇宮被淩辰希掌控的消息,還有邊城那個參加他婚禮的淩辰希,赫然隻是一個替身。
這像是一個局,而他和淩影瑞,就是這居中之人。
長秋宮,寧靜的夜晚,宮中隱隱聽見宮人的哭泣之身。
卿瑤翾和皓皓潛伏在那裏,他們看著宮殿中,那停放著的奢華楠木棺,莫名的有些害怕。
“皓皓,我們回去吧,皇上究竟怎樣死的,根本就和我們沒有關係……”卿瑤翾壓低了聲音道。
“娘,如果不查清楚,他們會將毒害皇上的罪名,強加在我們倆的身上……”皓皓拉了拉他的手,看著前方道,“我去他們的夢裏,找他們玩耍,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娘你一定要乘著這一刻鍾,檢查皇上的屍體!”
卿瑤翾點頭,隻能咬唇走了出去。
宮人嚶嚶的哭泣聲,變的小了很多,眼看著他們低著頭都已經睡著,整個大殿發出一片沉默的死寂。
她碎步走到棺材旁邊,從擺放貢品的桌子爬上了棺材,棺材並沒有釘死,可是推了半天,那楠木的棺材實在太重,她根本就推不開。
黑暗中,有一個影子飄忽而下,在這樣的夜晚,仿佛鬼魅一般,站在了她的旁邊。
她嚇的一個哆嗦,剛想出言嗬斥,那黑色的影子拉下臉上的麵巾,露出一張萬分熟悉的臉,是莫北……
莫北看了她一眼,似乎來的目的跟她一樣,掌心凝聚內力,推開了棺蓋,然後伸出手指,試探在皇帝的鼻息間。
確實,已經死透,而且嘴唇發紫,是中毒之像。
卿瑤翾看的,則是專業很多,她翻開皇帝的眼皮,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細微的,她竟然聽見了脈搏跳動的聲音,雖然很是輕微,可是依舊被她發現了。
她臉色一變,收回了手。
莫北則是蓋上棺蓋,將一切恢複成原來的樣子,拽了一把卿瑤翾的衣袖,然後朝著皇宮外麵飛逝而去。
卿瑤翾想著皓皓,自然不肯跟他同去,剛要掙紮,卻被他點住了穴道,然後直直的帶回了門口羅雀的冥王府。
冥王府內,淩影冥著急的走來走去,旁邊站著已經綰了婦人發髻的王雅媛,王雅媛捧著一杯茶,看樣子是想遞給淩影冥,可是淩影冥根本沒有接。
王雅媛臉色有些黯然,他們大婚之日,出了這種事情,她也不知道,是該憂還是該喜。
憂的是,他們連洞房都沒有,就急衝衝的趕來京城,未來是吉是凶,真的說不清道不明。
喜的是,還好他們將婚事辦了,不然皇帝甍逝,皇子得守孝,起碼三年內,不能辦任何喜事了。而且一切的矛盾都將浮上水麵,未來,正在逐漸清晰。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容不得他們樂觀,他們隻能呆在這門可羅雀的冥王府,等著莫北回來。
莫北回來的時候,懷中抱著一個人,他將人放在書桌後麵的榻椅上,王雅媛的眸光,頓時變得陰沉。
“你帶她回來幹嘛?”王雅媛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她是真的不喜歡卿瑤翾,這個女人看似柔弱,可是她太聰明,知道的事情太多。
“主子,我在長秋宮看見,她也在為皇上檢查,所以就將她帶回來了……”莫北小聲道。
淩影冥點頭,坐在卿瑤翾的身邊,很自然的伸手為她把脈,除了身子虛弱一點,別的沒有什麽。
他的動作很熟稔,似乎多年的夫妻一般,察覺卿瑤翾的身體並無大礙,這才將被子給她蓋好,歎息一聲看著她素淨的小臉。
“風,這個女人別有用心,她竟然跟著我們,又來到京城!”王雅媛咬牙切齒的道。
淩影冥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比我們先到京城,這幾天一直呆在父皇身邊,替父皇診病,等她醒來,我有很多話要問她,莫北,送素素回房休息……”
“王妃,這邊請——”莫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半是恭敬,半是脅迫的送王雅媛離開。
王雅媛咬牙,眸中的水珠泫然欲泣,看了淩影冥一眼,隨即哭著離開。
淩影冥隻是歎息,女人,真是這世上最奇怪的動物……
卿瑤翾醒來,看見身邊的淩影冥,嚇的幾乎跳起來,她看著四周,發現這裏是冥王府書房,隨即蹙眉,“皓皓呢,我的皓皓……”
“他還在皇宮,我已經派莫南去接他,你乖乖的回答我幾個問題,很快的就可以看見他!”淩影冥淡漠的道。
卿瑤翾側身看著他,眸中滿是淩厲之色,“你居然敢拿皓皓威脅我?”
“隨你怎麽想!”淩影冥不耐,開口道,“第一個問題,我父皇到底是怎麽死的?”
“不知道!”卿瑤翾不假思索。
“我父皇死之前,可有說過什麽?”淩影冥根本不理會她的態度,接著問道。
“沒有!”卿瑤翾冷然,毫不猶豫。
“第三個問題,你接近我父皇,究竟有什麽目的?”淩影冥的眸光,變得陰沉,狠曆無比,他定定的看著卿瑤翾,似乎打量著一隻獵物。
卿瑤翾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她坐在那裏,緊緊的擰著身下的絨布,不停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最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卿瑤翾,若是被我查出,父皇的死跟你有關係,我不管你有什麽來曆背景,總之,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淩影冥說完,已經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卿瑤翾看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
清冷的大街上,卿瑤翾不斷的在奔跑,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逃出冥王府,那個地方現在對她來說,是最安全的,而且如果淩影冥沒有說謊,皓皓馬上就要去冥王府跟她匯合。
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是幾年前傻傻相信別人的卿瑤翾了,現在除了她自己,她誰也不會相信。
皇上沒有死的消息,她自然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想不通這件事情,皇上忽然暴斃,究竟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有人真的要暗殺皇上?
越想越覺得可怕,不知不覺,她竟然又攪入皇室的紛爭。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她必須帶著皓皓離開這裏,當然,還必須帶著淩影冥留下的種子。
靠近皇宮的時候,她站在那裏,氣喘籲籲,身後沒有追兵,可是她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在不遠的地方,無時不刻的盯著她。
她剛剛靠近宮門口,想要拿出太醫院給她配備的腰牌,一輛馬車疾馳的聲音打斷了她,她怔怔的看著不遠的地方。
隻見淩辰希撩起簾子,露出了一張俊美的臉頰,他看見卿瑤翾明顯一怔,靠近她的時候,他跳下馬車:“瑤翾,我找了你很多年,他們說父皇出事的時候你在旁邊看著,我一直不相信,你怎麽會在這裏?”
卿瑤翾臉色蒼白,她抿唇搖頭,對於淩辰希,她實在不能將他當做朋友。
她記得,當年她落魄的時候,想要上,門找他幫忙,可是小廝攔著她,她根本就見不到他。
淩辰希似乎發現了卿瑤翾的生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瑤翾,跟我回太子府,你呆在皇宮,太危險了……”
“我要找皓皓,我的兒子,他四歲大,大概這麽高……”卿瑤翾比劃著,看著淩辰希的臉,想要借助他的力量,幫自己找到皓皓。
“那個孩子,已經被四哥的人帶走了,不過沒有關係,四哥現在自身難保,明日我就去冥王府,親自將皓皓接來……”淩辰希拉著她的手,想要扶她上車,卻被她拒絕。
“太子殿下,我是皇上甍逝的目擊者,我必須呆在皇宮,皇後娘娘隨時要問話,還有一些大臣,也時時刻刻盯著我,我這個時候去太子府,會為你帶來麻煩!”卿瑤翾的話,情真意切。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皇上的死和她有關,可是苦於找不到證據,若是這個時候,她去了太子府,很可能讓淩辰希引火燒身。
淩辰希搖頭,“放心吧,你呆在太子府,沒有人敢說任何一個字!”
看著淩辰希篤定的樣子,卿瑤翾不好拒絕,現在他和淩影冥,究竟誰在優勢,誰在劣勢,根本說不清楚。
淩辰希掌握了皇宮中所有的禦林軍,但是禁軍究竟站在哪一方,還很不好說。
況且淩影冥這些年,雖然名義上沒有任何兵權,但是實際上,以邊城為據點的附近八千裏封地,他可以隨意的調兵遣將。
更何況,他背後還有一個鎮北王府,還有一個擁有數十萬軍隊的鎮北王。
淩辰希似乎看出了她的擔心,溫和的笑笑,揉揉她的頭發,一如五年前一般的道,“你什麽都不用理會,走吧,很多事情,我要跟你說清楚……”
他拉著她上了馬車,朝著太子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太子府內,兩個孩子跑來跑去,其中一個撞在了卿瑤翾的身上,卿瑤翾被撞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對麵的孩子已經罵開,“哪個不長眼的***才,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撞本小姐?”
“對不起,對不起……”卿瑤翾慌忙道歉,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紅衣,嬌美無雙的小姑娘。
小姑娘跟皓皓差不多大,可是明顯比皓皓高出一個個頭,她手中拿著鞭子,鋪天蓋地的就朝著卿瑤翾抽來。
卿瑤翾想躲,可是根本躲不掉,這姑娘一看就是練過武功。
身後有一隻手及時的抓住了鞭子,狠狠的拽過鞭子,淩辰希冷漠的道,“青燕,你瘋了不成,整日拿著鞭子,成何體統?”
“爹爹,姐姐打我……”小姑娘身後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上前,對著淩辰希告狀。
淩辰希鬆開小姑娘的鞭子,彎腰抱起小小姑娘,他撫摸著小小姑娘的臉頰,心疼的道,“青燕,我警告你多少遍,以後不許欺負任何人,你聽不懂嗎?”
“哼,是她自己找打!”淩青燕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淩辰希氣的臉色發青,卻無可奈何。
他抱著懷中的小小孩子,回頭看著卿瑤翾,微微一笑,歉意的道,“剛剛那個叫做青燕,她娘親是竇貴妃的親侄女兒,我懷中的這個,叫做青痕,娘親是……”
他低頭,吻了吻青痕,青痕小巧的臉上,還有鞭痕,淚珠掛在睫毛上,模樣十分可愛。
“我娘親叫做曹曉魚,她沒有死,她隻是給青痕找最美麗的頭巾去了……”青痕脆生生的道。
淩辰希眸光黯淡下來,可是很快的掩去,他放下青痕,拍了拍青痕的頭,“怪孩子,去玩自己的吧,以後躲著青燕一點,別讓她欺負你……”
“嗯!”青痕乖巧的點頭,拿著手中的玩具,就朝著另外一邊跑去。
“青痕……”卿瑤翾看著青痕小小的背影,蹙起眉頭。
兩歲的孩子,走路還不是很穩,可是看著那蹣跚的背影,卻十分歡喜,這孩子,很可憐,從小沒有娘親,怕是也要受很多欺負吧?
“青痕的娘親,從懸崖上掉下去了,她一直以為她的娘親沒有死,其實,已經死了……”淩辰希悲哀的道。
“或許,真的沒有死……”卿瑤翾小聲的建議,她也從懸崖掉下去過兩次,可是兩次都沒有死。
“不!”淩辰希搖頭,動了動嘴唇,忽然就情緒低落,“我已經找到了她的屍體!”
卿瑤翾不再說話,心情隨著一起,開始低落。
“翾兒,我現在要怎樣做,才是對青痕好?”淩辰希轉身看著卿瑤翾,他知道眼前的這個,是善良的女子,或許她可以給他一個很好的建議。
“青痕的娘親已經不在了,不管怎樣,你都給不了她一個親娘,你能做的,就是做一個好父親,每日關心她,愛護她的父親!”卿瑤翾看著青痕消失的方向,淡漠的道。
“是啊,目前的形式,我能給她的,就隻有自己的溫暖,父皇的死,實在太詭異了,我擔心一切都是淩辰希的圈套,他留有後招,隻是等著我露出馬腳而已……”淩辰希小聲的道。
他蹙起眉頭,看著不遠處的假山涼亭,眸光深邃。
卿瑤翾身心一震,淩辰希,這是在套她的話……
他以為自己是淩影冥派去,呆在皇上身邊的臥底,所以拿這話套自己,現在皇上剛剛甍逝,他確實不敢有任何動作。
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沒有意外,他一定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下一任皇帝,隻要他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