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嚴寒
阿瓦蘭迦428年,10月11日,白夜,7級風,正午十二尋半,窗外伸手不見五指,飄著雪和冰雹。
“哈———。”
長著狸花貓毛色貓耳貓尾的黑發女孩對著冰涼的玻璃哈了口熱氣,然後在凝固地水汽上用手指描畫出圖案。
現在室外的氣溫,在短短三尋半,以地球時間折算,也就是將近四小時內,剛剛經曆了兩次極速下降,最終抵達了零下28℃左右,並還有要繼續下降的趨勢,已經開始有流浪動物,譬如無處藏身的貓狗凍死,然後被清掃走,那大都是生存能力較弱的老家夥和身有殘疾,存活下來的都是更強壯、更幸運和更懂得策略的.……城裏的動保相關機構是不會管的,最多做個象征性的統計,他們的職權範圍是對野生動物的濫采濫殺,以及對生態係統的破壞等。
多出來的東西,沒就沒了,沒有誰會無聊到對此發言,阿瓦蘭迦人的普片觀點是——如果一種動物,脆弱到沒有任何外界幫助就馬上要滅絕,而這個滅絕過程中並沒有太多的非自然因素.……說明白點就是人作為推手。
那還是幹脆點讓它滅絕算了。
“外麵都沒人啦.”
這裏是,阿爾伯特家宅的二樓書房。
窗外一片漆黑。
以未修行者的視角來看,被黑鋼天花板散發的潔白輝光照亮的房間,就像一座矗立於狂亂風雪之中的孤島,但屋內仍是溫馨而溫暖的,同時具備貓和人的體征的奇妙生物靠著窗戶,輕輕地晃了晃尾巴尖,看著風景,外麵的情景勾起了她的許多回憶。
塞西莉婭的夜視能力剛好能在此時看到外麵的一片霜寒。
以阿爾伯特現在的身體素質也能看清外麵的風景。
“很正常吧。”他在書架上整理著,最後確認了幾本筆記的位置,“要買東西都能在下城區搞定,誰會想在這時候出門?”
然後幾乎在他完成了手頭事情的同一時間———
“啪嗒啪嗒啪嗒.”
貓娘跑動著將阿爾伯特拖拽到窗戶前,腳步聲很輕,但在他聽來也已經足夠響亮,她沒有穿鞋,因為在開了恒溫的室內,地板是幹淨的,而且比較熱乎,為此,她已經不止一次毫無形象地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了,反正在他麵前貓姑娘是從沒在乎過這個的。
“怎麽了?”
“過來看這個!”
阿爾伯特靠在窗邊,塞西莉婭靠著他,進入等待……他微微挑眉,感知到了極速接近的事物。
然後用精神力幹涉物質轉變為念力,穿過窗沿縫隙接住了從天而降的大冰坨子,一個凍得非常瓷實,帶著些許棱角的,人頭大小的冰球,在他鬆開精神力觸須的瞬間再次投身於地心引力的呼喚,重重地砸向地麵。
“彭咚.”““鐺!””
聽上去像一場交響樂,從棒球到籃球大小的冰塊從天而降,與路麵、鋪了金屬板的屋頂、凍結的渠道和昨天剛完成防護的諸多公共設施親密接觸——整個世界嘈雜起來。
“房頂應該沒事。”他聽著聲音判斷道,“之前都已經加固過了,最多隻是管道彎一點,能掰回來。”
而且房屋表麵魔能構造對風能的導向利用也能中和一部分動能。
“真慘啊。”
她看到了某隻出洞的老鼠剛冒出頭就被一塊冰球正中靶心,嘴上感慨著,但神情顯然覺得有趣,然後她悄悄地看向陪著她看“風景”的黑發施法者,嘴角慢慢拉起弧度……
“嘻.”
“.……莉雅。”
她心滿意足地看著留在他脖頸上,呈現出牙齒形狀的白痕,又看到黑發褐瞳的男人轉過頭,伸手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呼嚕嚕——”
她眯起眼睛,享受著阿爾伯特手法熟練地撓她那對毛茸茸的大貓耳的耳後。
“好了,別鬧。”阿爾伯特側過頭稍稍躲過蹭自己臉的貓耳,“再等會兒還要去照顧一下地下室的植物。”
家裏地下室是個幾乎隻比這棟房子地總占地少個十幾平米的地方,而且有兩層,並有意與外界水道相連,盡管隻是些約莫半個碗口大,安了淨化器的水流通道,隨時可以徹底堵上,但用於澆灌地下室裏種植的地脈種和微光植物,以及少量對光照要求極低的植物是完全夠了,阿爾伯特將地下室80%都用在了種植上,以至於構建了一個自給自足的室內“農場”,他要是有心玩極限生存挑戰。
這些作物儲備夠撐很久。
還不算他已經把家中的幾個儲藏室塞得滿滿當當的生存物資,還有各式各樣的必備品,再加上儲備的武器等等,完全足夠撐起一段長期的巷戰供應。
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不多做準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當然現在的準備已經過頭了,本來沒必要在地下室裏種得那麽滿,可他看著地荒了就覺得太過可惜,這邊一點那邊一點,不知不覺就滿了:阿爾伯特不認為自己有值得誇耀的事,他認為,也確實自己在人性方麵丟失許多,然而現在看來,骨子裏的“種田”技能還是根深蒂固。
———“還是種田適合我。”
他如是感歎道。
“啊?”
她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感到奇怪。
“我很早很早以前什麽也不懂,就想種地,看著別人有自己的地,種出來能吃的不說有多少,起碼不至於太餓,那時候我認為,隻要一個人有自己的地,就一定有吃的,所以我就對天許願了,有一天,一定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能種出來很多吃的喂飽自己。”
在他尚不成熟的孩提時代,能吃飽就是最大的願望。
“啊,是這樣,斯莫蘭那邊確實不怎麽樣。”塞西莉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認為自己懂了,又一下子露出明媚的笑容,“那你現在不是實現夢想了嘛!”
“是啊,完全實現了。”
雖然來得晚了些。
阿爾伯特點頭,接著看上去非常輕鬆地,完全放鬆地趴在窗台上,毫無形象地,在窗戶前癱下去,動作近似於跪坐,塞西莉婭也是相似的動作。
“真是的。”她閉上一隻眼,用左眼瞥了下他,嘴裏抱怨著,“就不能發生點有趣的事情麽?”
……
“現在有趣了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