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406章 到底還是高看了你
休摹這次出營,沒有多長時間便疾馳著快馬而歸,而且歸來便匆匆下令。
“速去通報大將軍,西域使臣立即準備出發返回西域,他可直接回稟唐天子,合約達成。”
“駙馬何故如此匆匆急於離去?”
他差遣的士兵還沒有來得急去稟報,附近與明英正準備出營的雍正軒聞聲而至率先急問。
他這一問卻將休摹隱忍著的火藥線給點燃,推開手上撈來的,本來打算讓其去通報使臣的西域侍童,望見他身後跟來的明英,眉頭暴怵的跳動了下,隨手就將這個男人的衣襟給拽了起來。
“大膽!”
他對大將軍的不敬,立即招來周圍本身,隻是納悶他如此著急的鐵甲士兵的動怒。
“住手!”
直覺他應該不是無緣無故如此失態才對,雍正軒抬起雙手怒聲製止眾目睽睽下,要直接拔刀的士兵們。
眼睛不離麵前這男人的眼睛,果然在這個人眼中看到了這些天來,這個人真正的情緒,以及動怒下,那似曾相識的強烈神色。
“現在了你還有這份心情和我打太極?你怕是一早便知道她已經往西域而去了吧?雍正軒,我到底還是高看你了,你明知為了不讓你為難,不連累到鐵甲軍,她遲早有一天還是要離開這裏的,竟然對她這個時候離開視若無睹?是不是隻要不牽連到你,不牽連到你的鐵甲軍,多麽重要的人你都可以放棄?什麽人你都可以出賣?我現在就可以坦白的告訴你,關於她,以前的事我不管,但今後,這一次,她如果在沙漠中出了事,我不管你是大唐的戰神還是天子的乘龍快婿,我讓你,永、不、得、安、寧!”
說完一把推開連來得急反應過來,都沒能反應的他,轉而對已經聞聲而至的使臣們命令。
“立即著手使團離營事宜,今天就出發,大漠很快就會進入最危險的風季,使團分為兩隊,副團史協同較為年長的今日出發盡快趕到邊區驛站暫修,等到風季過後繼續行路,另一隊跟隨我快馬追趕已經先行的花穀人馬,風季就這兩天的事,盡量在他們可能遇到風暴之前攔截在驛站,速去準備!”
他以西域話,又快又明快的交待下去,侍衛們已經絲毫不敢當誤的回營帳準備了,使臣們卻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駙馬!這是怎麽了?”
有漢語好的反應快的,根據他剛才匆忙抓著鐵甲軍的大將軍質問的語氣,和他交待的輕快,已經得出一二,可因他如今堅決的決定,不由擔心起來,企圖勸阻他這樣的決定。
“駙馬不可!這風季就這兩天的事了,準確的時間不過是早上晚上的問題罷了,戰馬在沙漠中本就難行,如今還要在冒著在風季前行,萬一迷了方向進入流沙區可就更危險了,多麽重要的事,都得過了這幾天的風季才能出發呀!”
休摹怒目厲紅,意誌堅定。
“不將神醫好好的帶回西域,我們就算能一個不少的回到西域,你認為以王上的心性,我們誰能逃得掉?”
那個勸他的大臣像是想到以往西域王暴怒下的輕快,背脊一寒,整個人都打了個大大的寒顫,不再言語,不止他不再言語,那些回過神來本來也有著猶豫和矛盾的大臣也不敢再有反對之聲,而休摹此刻,連給他們這點頓挫的時間都是不願意的,濃眉緊緊的糾結起來,本來就有些黯啞的聲音,簡直像是撕裂了一般怒斥他們。
“還不都快回去準備!你們真當花穀之主不在了,鐵甲軍能將你們繼續當做上賓是不!”
使臣們這才驚恐的望望身邊圍著的漢人軍隊,不敢再有絲毫猶豫。
休摹訓斥他們一直是以西域語言疾聲厲色,正如同他向雍正軒質問時,是以西域人多說人無法分辨的漢人語言一般,所以當他訓斥這些猶豫的西域使臣時,周圍的鐵甲士兵,倒是一個個麵麵相視,無法從中得知他真正的意思,除了剛才將他的意思一字不落的聽在耳裏的雍正軒,以及近前的明英。
這些人在休摹的催促下,很快準備好出發的行囊,兵分兩路,先後從鐵甲軍營出發,率先而行的人更是以最精壯的駙馬馬隊先行,片刻都不敢當誤。
雍正軒協同明英眼見著休摹的身影率先在馬上逐漸奔遠,轉而命令身後飛副將。
“派遣一隊精驥營尾隨過去,確保他們與花穀暗衛隊伍會合即可。”
“還是不用了!”
副將還沒來得急領命,明英率先反對,看著已經走遠的那個裹著黑色鬥篷的人,深歎一聲。
“這麽多年了,磨難和時光都沒能抹消他們身上的那種韌勁兒,想必如今即便是再危險的沙漠,也不會能阻止得了他們,如今,便是真的不用擔心了。”
如果說今天辛兒走的時候她還很放心不下的話,現在親眼見到這個駙馬如此著急,她便沒什麽好不安的了。
不知是陰差陽錯還是緣分本來就是如此,辛兒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來他的消息,就是連走的時候都是帶著很多無法確定的不安未知的,如今在她前腳走後,後腳便讓她看的清清楚楚。
這個西域駙馬,她雖不敢確定究竟是他,還是隻因和那個人牽連甚深,不敢對辛兒這個如今的花穀之中有絲毫懈怠,可她看的很清楚,也能真切的感受到,他還是很在乎她的。
“我雖然不太確定這個駙馬究竟要做什麽,可那五個絲路之城勢必不會如表麵那般簡單,單單我這幾年下到西域的眼線就曾給我回報過西域這幾個城之間的複雜,如今讓我具體說個多複雜的程度我也無法探知,畢竟我的探子,這幾年在西域主要目的隻是為了找尋他的下落。”
辛兒臨行前,天還未亮的時候到她的房間,向她交待這些讓她不安的因素,聲聲叮囑。
“這件事我本可以袖手旁觀,但他既然將我牽連在其中,想必也不會容許我多清淨,如今英兒你又是這邊塞的監察使,與鐵甲軍與雍正軒都是同進退的,西部出事,你們誰也脫不掉幹係;我此去西域少則一年多則又是幾個春秋,遠在異域也顧不得這裏許多,如今我們隻能各自珍重;尤其你,得更為小心些,起碼,你不能給他們的事端牽連進去,我會盡量幫你留意著西域這幾個城的動靜,你自己在這邊塞,也得多多留心,後宮難行,官場難走,絲毫大意不得。”
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辛兒的任何一次決定,這次能讓她如此在意,想必這場兩國看似大唐占盡優勢的和平交易,想必也並非如表麵上那般,所以在送走辛兒之後,天還未大亮,她便急急趕回鐵甲軍營,找雍正軒了解西域那五座城具體是什麽形勢,休摹促成這樁交易又要意欲何為?
兩人探討了大半天還是沒能確定,這個看似很好說話的妖孽駙馬,究竟想做些什麽,又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認為多年前已經死了的那個人,如今確實還活著,而且與這個休摹駙馬,生生相關;既然這個能夠確定,這麽多年他不回鐵甲軍,也沒有回大唐境內,唯有兩個可能了,一,他可能沒辦法回大唐;二;他從那場戰場上了解到一切,想要複仇。
可無論是前者也後,後者也好,如今他能活著,對這兩個負罪這麽多年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緩解,縱然如今還無法解脫,起碼爭取道了緩刑;心中都是高興的,唯一憂心的是,如今他對於辛兒,究竟是個什麽態度?會將辛兒連同他們一起恨著嗎?
這個煎熬著他們的擔憂,在休摹今天著急追趕上,已經先行往西域出發的辛兒這個態度上,已經得到答案。
看來如今即便他再怎麽變,再怎麽別扭,對於她的重視,從未曾改變,這樣起碼辛兒如今在西域的安全他們不用擔心了,起碼,他決不會對她動手,而隻要他不傷害她,西域那些蝦兵蟹將,自然是不能拿辛兒那個小魔王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