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467章遇刺
黎閬驚異,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小小女子有如此大膽的預想,她並沒有完全的把握,準確的說她根本不想去做什麽完整的計劃布局走向最完美的結果,她是將舞台準備好,設備準備好,采用現有的演員,給了他們一個題材,直接讓他們自己去導演結局,或者說憑他們各自的能力,自己爭取個想要的結局?
“穀主!你這樣做未免太冒險了。”
他心底有些發涼的這樣所,辛兒歪頭,似乎在認真想著他說的【險】,究竟是個如何【險】法。
“險嗎?”
認真思索,可惜還是沒能得到一個和他相似的結論。
“本主不覺得如何險呀?難道一直不時如此嗎?弱肉強食,能者居之;而且隻有如此,才能讓西域一些不入流之人,徹底被時代所拋棄,也不會因他們的愚蠢,再去禍及他人了。”
黎閬連連搖頭,十分感概。
“穀主嘴上嘴說不會將西域王室的仇怨牽扯到民眾身上,可所作所為,顯然並未顧全太多;黎閬倒不是覺得穀主做法是錯,隻是可惜了花穀一方境外之地,穀主本應與醫聖不相上下超脫之人,到底還是因穀主這番私情,牽扯上是非了。”
辛兒冷笑。
“本主從來不覺得自己是超脫之人,也從未想過要做與家師同樣超脫之人,本主承認,這樣做,不厚道,可厚道之人,又怎能讓這亂局盡快終結?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將軍不忍做的,本主做了;駙馬不能做的,本主也做了,整個西域能成得了氣候的也就那幾個,這個結局,本主不管,也會是必然,不過是舍棄一些腐朽不堪的條條框框罷了,西域的百姓不曾心疼,西域的臣子不曾憂心,將軍這個隻是流落在西域的異域客何必操這份心?你隻要保證你的將軍王,你的將軍府不被淘汰不好嗎?”
黎閬無可奈何,最後隻道。
“穀主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一個人盡快做出一個決定,如果這個人現在就決定跟穀主離開這是非地,穀主還會在西域放這麽多心思嗎?”
辛兒笑,一手卻在披風下背在了身後,握住那個摩多多朗給她後,就隨身攜帶的錦囊;雖然不曾再次打開過,可她很清楚,那上麵說的能給她個準確答案的人,整個將軍府最清楚之人,正是麵前的這個男人。
“將軍的心情,本主能理解,可惜的是,將軍所握有對本主的資源,如今卻是真沒幾分必要了,本主所做的一切並不與將軍府有任何衝突,將軍也實在不必為本該是西域王所擔心的,來和本主做任何不利於將軍的交易。”
黎閬震驚,望了望旁邊離的並不遠的院子,又看回她,有些無法確定。
“穀主已經知道了?”
那她如今還沒有動靜是為何?如今還和他這樣曖昧不清的牽連又為何?如今還和他一起將西域這塘渾水攪的風生水起又為何?她當真如她所說,要的隻是那些?花穀傳人,其心思果然並非常人能夠揣測通透的。
辛兒已經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而去,淡淡然然,不冷不淡,顯然今天他邀請的談話,她要奉陪的,也隻到這裏了。
“這些,就不是將軍該涉足的了,本主相信,也不是將軍能管得了的,本主今天在這裏答應,對西域無竊取之心,其他,將軍隻管保證我們各自安好即可。”
說著她腳下一頓,微微側首,清楚的告訴他。
“至於今天將軍欠下本主的人情,本主有一天,會讓將軍一次還清,自然,也定不會讓將軍違背自身的原則。”
她的身影不快,卻慢慢已經在自己眼前走遠,掩在了夜幕之下,被留下的黎閬仰頭望著天,深深體會到自己此刻的無力和優柔。
都已經忘記了,麵對亂場,最有效的方式便是當斷則斷,不做將軍那麽多年,連最基本的抉擇要義都已經漸漸淡忘了,重要的是還不自知,今天,竟然還在一個小輩麵前丟了麵子,可對於她想要做的那些,並且已經做了,很快能夠預料到的結果,他當真是有心而無力了。
“看來西域,無論如何都要經曆這一場洗練浩劫了!”
回頭又望了望她消失的方向,以及另一方休摹所住的院子,他又再次升起疑慮。
“隻是,在這場浩劫中,你們當真能如你所願可全身而退?西域縱然能人不如華夏之族多,到底也是存在了這麽多年的國度的,花穀之主,你到底是小看了西域之人,還是已然不顧後果?”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而他也不需要這個答案,縱然無法阻止,他還是清楚一點,現在的西域,必須要走下去,她所做的那些事,已經無法停止,而且,除了他,怕是也沒人願意去停止的。
西域的動-亂在夜幕之中不知不覺的加速進化著,甚至連王城內,也已經無法避免動-亂,一般民眾,已經不敢隨便出門,本來近來就不算熱鬧的街上,尋常民眾的影子已經看不到了,可這些對於正執著於力量爭執的人而言,好像是最方便活動的場所,起碼對於夜間進入駙馬府行刺的人而言,卻是個不錯的選擇。
也就在辛兒剛進入房間前一步,周圍緊繃的空氣讓辛兒立即意識到不同尋常。
“師叔小心!”
在耳邊一個還未完全變聲的少年驚慌提醒的同時,她也清楚的感覺到前後有利刃破空而來的聲音,急速往自己頸子上而來,左右兩道勁風幾乎是同時向她裹來,一前一後,門內門外,同時有兩道不算高大,卻十分迅捷的矯健身影,銀光閃過,穩穩擋住刺客向她致命處刺來的利刃,兵器與兵器交錯的音囂聲,擦出火花與利刃迎擊的刺刺啦啦聲,不絕於耳的傳遞給她當前戰況的激烈。
“現在就已經忍不住了嗎?直接跑到駙馬府裏來行刺?”
還不止兩個,好在跟在她身邊的單單十二羅刹就不止兩個,這些拂塵蘇訓練出的弟子,經過她這五年的調教改造,雖然於尋常人沒有那麽危險了,對於對手卻著實不是個很好的選擇,他們雖然善於團戰,在單挑個對個的情況下,卻也未必能是一般的高手能挑得了的。
這些來行刺之人,她雖無法看到他們的武功路數,可單單拚他們所透出的氣息就能判斷得出,縱然他們身手不弱,可能力未必能淩駕於十二羅刹之上。
果然,又加入兩個,另外兩個十二羅刹也出現,一對一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近她身的機會。
並不算寬大的房間內外,八個身影刀光劍影,在隻點著一直蠟燭的房間裏閃爍盈動,時而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突圍,時而以猛虎之姿俯衝,可無論是怎樣的躲避花樣都好,這些行刺的黑衣人,無一人能到辛兒的身邊三步之內。
辛兒給幾人淩厲的肅殺之氣包圍著,手卻依然搭在手中手杖的頂端,沒有絲毫要動手的意思,微微側著耳朵,聽著四周的動靜,聽著動靜越來越大,來自較遠地方的動靜。
她冷笑。
“看來你們運氣不好,駙馬府的侍衛也被驚動了,即便如此,你們還要繼續堅持完成你們的任務嗎?”
她並沒有期望他們會合作的就此停手,可但凡能引起他們的動搖,她就算達成目的了,如果能讓他們開口,拿自然是更好的,即便,拿可能隻是一字兩字的隻言片語。
那些人果然如她所願的稍微有點動搖了,刺殺行動本來就是拖的越久越麻煩,所以他們在受到她身邊十二羅刹阻攔的同時,便做了全力以赴的閃電猛虎攻擊,爭取在行刺變的麻煩之前解決掉她,不想她身邊這些看似不算強壯的少年實力如此雄厚,他們因消耗過大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這些孩子竟然還能不動如山,穩守中心,絲毫不給他們任何突破的機會。
是因為他們知道即便此刻身邊的同伴無法更多,隻要堅持過最開始的勇猛攻擊,下麵就會有更多的強有力侍衛,即便不是他們的同伴來支援,駙馬府的侍衛也不會袖手旁觀嗎?
“該死,撤!”
其中一個這樣到晚,直接以身子砸想窗子,破窗而出,他之後房內另一個殺手相距擺脫手上這個十二羅刹的殺招,飛速離開。
十二羅刹職責主要守護辛兒安全,如今這些人逃了,他們自然沒有追上去,給他們調虎離山的機會。
可防著調虎離山了,他們卻忘記了還有回馬槍這回事,也就在他們鬆懈下來,料定駙馬府侍衛不會輕易放過這幾隻溜進來的老鼠之時,從對麵破開的窗子上,疾駛而來一道弩箭,兩人驚覺過來,劈刺去擋時,已然太遲。
“不好……”
他們還未出口讓辛兒小心,辛兒驚覺這陰冷一箭,本能仰著身子欲往旁邊避去,也就在她避開的那麽一點點的瞬間,從後方同樣而來一道利箭,經過她頸子,直衝方法要拐彎一般的箭頭,劈頭迎力生生將一支黑鐵弩箭箭頭一劈兩半,力道還十足的直衝窗子方向外弩箭發來的方向而去,那裏的人估計從沒想到,會有一個人的箭法能比他的更凶猛可怕,隻聽【唔!】的一聲,就有和剛才同樣衣著的黑衣人從樹上掉落下來。
而辛兒這邊,身後的一個暗衛突然現身,以劍身將蹦向辛兒這邊劈開的殘箭當掉,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辛兒沒給行刺的弩箭傷著,倒是給來救的弓箭劈開的弩箭劃斷了頸間的一縷秀發,還給鋒利箭矢畫出了一道鮮紅的口子在頸子上。
“師叔!你怎麽樣?”
本來可以為她擋住這一箭,卻因鬆懈大意沒能成功的十二羅刹有些著急的詢問。
辛兒摸摸頸子上那道不深,也不算長的傷口,搖搖頭,聽著外麵已然給駙馬府的侍衛糾纏上的刺客動靜,道。
“能判斷出是出自哪裏的刺客嗎?”
四個十二羅刹,其中一個年級有點長的答。
“身形粗壯,短劍強弩,不是流竄在塞外商道上的雇傭殺手團,就是王公貴族飼養的利刃,而他們眼部肌膚幹裂,前者可能居多,再不然是飼養他們的家主所處的生活環境太過嚴苛了。”
辛兒挑眉。
“尹十部,五王子?看來這位西域的多情王子,倒是有著比阿撒兒更為靈敏的嗅覺。”
說著她臉微微轉向門外,在那些亂鬥之中並沒有她想聽到的聲音,又微微底首,對身邊的人交待。
“剛才我後麵那一箭,與前麵的明顯出自兩方人馬,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另一方是誰,去查那個死了的殺手。”
那個年紀長點的立即明白,抱手而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