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辦法
夏侯知雷忽然異樣認真的看著夏侯彬沉道:“你是不是一早就認識了餘老板?”沒有給別人哪怕一息的時間反應,他又不滿起來,“你居然沒有告訴我?我找了他這麽久,我.……額!”
突如其來的點穴,令他剩下的話,全部被堵在了喉嚨口,夏侯彬沉望著那隻點穴的手指,如釋負重道:“呼,多謝了。”
“不客氣。”
令狐致澈放下手指,默默地從身上掏出了一塊帕子,輕輕的抹了把臉。一旁的夏侯彬沉裝作沒有看見的撇過頭去。
動了動喉嚨,言:“我們來說一下,怎麽安排芷煙回去的事。”他靜默的看向了裏麵白色的牆壁,直到他把話講完,都沒有回過頭來。
“你先回去府裏,告訴父親,死掉的那院子人要對我下毒,設計我跟她娘家姐妹的女兒在一起,打算強製要我負責。”彌秋院裏的林春月夫人,想把她娘家姐妹的女兒,硬塞給夏侯彬沉早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隻不過眾人隻當跳梁小醜演戲,便沒有人去對付。現在也算是剛好借著這個機會,一並滅了。
“剛好他們要拖我走的時候,讓芷煙發現了,所以他們就打算把我們都拖走。結果被我的護衛發現,就把他們都殺了。芷煙中毒了,我就讓護衛把她送去我的偏院治療。可是沒想到她們給我下的,是慢性的奇毒,現在毒發。”
他忽然停下,休息了幾息才緩和繼續道:“你把我現在的情況告訴他,詳細的你自己斟酌。相信說完後父親會消失幾天,你直接去把芷煙的煙雨閣收拾好就行了。那兩個奴婢你看著辦。記住,死亡是最好的解脫。”
話音終於落地,他沉靜疲憊的緩緩閉上眼睛,蒼白的臉色上除了疲勞,再也沒有什麽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兩下帶著內力的點觸後,夏侯知雷才又恢複了行動。看著對麵的男子,想起剛才他掏出手帕抹臉的一幕,他隻好尷尬中帶著歉意的嘿嘿笑了兩聲,再看向一旁長塌上闔眼休息的男子,那好似已經沉睡的安靜樣子,同那蒼白的臉色一並,讓人怎麽舍得去打擾他。
起身,看著眼前尋了許久的人,心中幾番不舍猶豫,最終還是隻能強製壓住心中的喜悅,轉身,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這間屋子。
餘老板的聲望,其實並沒有多厲害,隻是他剛好喜愛收藏一起奇珍異寶,而夏侯知雷也最喜歡這些東西,所以他在淩都之時便一直派人去拜訪這位餘老板,隻是多次未果。
現在見到了這人就在自己麵前,就好比見到了一屋子的奇珍異寶,在麵前等著自己寵幸一樣,他怎能不激動?
不過現在不是適當的時機,他也隻好選擇繼續忍耐。心中想到:畢竟是救了自己妹子的人,相信以後還是多少有機會能再見麵的。自己也不是什麽收獲都沒有,好歹知道了對方住的地方。以後還漫長呢,有的是機會。
沉浸於終於尋到所尋之人的喜悅,夏侯知雷貌似早就把其他想問的問題,給拋之在了腦後,遺忘得一幹二淨了。歡歡喜喜的走出了大門後,一路上都是念叨著“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這樣不停重複的話。直到路過小園子,衝園子裏,麵無表情盯著他看的關心,招了招手,喜悅道:“芷煙,我這就去安排你回家的事情,你在這裏放心的等著我。”
然後高高興興的離去,自顧自的自言自語,少女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頭霧水。
夜了。
彎月掛上高空,天空從蔚藍變成了一眼望之不盡的黑暗,偶爾幾顆星星,在相隔遙遠的夜空,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寥寥幾許,這樣的夜空,跟女孩的家鄉很像。
她還在家鄉長大的每一個年頭,幾乎每一個夜晚,高上而遙遠的夜空,也是像這樣;因為緯度的關係,她幾乎每一夜,隻能望著寥寥幾許的星星,奢望而幻想著,那滿天星河的壯美模樣。
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她,雖然沒有過多久,也已然接受了這個新的現實世界。
在這個全然未知的新世界裏,她要重新開始她的生活。
可是這樣,她並沒有忘記,也沒有想過要忘記,在原來的世界,為了長大所經曆的一切、所擔負的一切。
那些恃強淩弱,那些不公平,那些道貌岸然的虛偽、道德綁架.……就像是土壤一樣,已經跟樹根牢牢的黏在了一切;就像是為了大樹成長的營養之一,已經無法分割。“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無法忘記自己的根。”
少女站在窗台邊,她孤身一人的身影,是那樣的單薄那樣的渺小,好像外麵的夜風稍微用力一吹,就可以讓她煙消雲散。她孤寞的背影後麵,是她被皎潔月光所拉長的倒影。
就像是一片薄紙,輕輕的覆在了地上,隨著盈盈微風吹動屋內的燭火,燭火無奈的搖曳,那倒影也一並輕輕的搖曳。合著月光,空間中好似彌漫著一股時濃時淡的孤寂韻感。
她的倒影隨著燭火的晃動而搖曳,她的身形卻一直久久的巍立,不曾動過。就好似已經成為了這間屋子的一部分,單薄的身形讓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存在感。
少女已不記得,她這樣望著遠處多久了?好似是在屋內發呆惆悵之時,被那忽然照耀在自己肩上,夕陽的餘暉所吸引,她便來到了窗前,結果一守望,就直到現在。
她記得在那原來的世界,在她的家鄉,她也經常這樣,望著那天空發呆。見過蔚藍澄澈的藍天白雲,見過一望無際的漆黑深夜。那個時候的她,還可以在遙望終累時,轉身走回她自己的小床上,有她的那一方天地;雖然那是個一樣沒有親情的地方,可是至少,還有一些可以依賴的安全感。
那種,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你吞沒、把你出賣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