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沒皮沒臉
經木飛一提醒，才想起昨晚在這貨拽住我手臂死活不讓我走的同時，正好接過老板娘遞來的零錢，由於分了心思去掙脫這貨的鉗製，便隨手把零錢塞進了褲兜裏。
我看著木飛斤斤計較的小氣樣，二話不說就從褲兜裏掏出零錢，往他手裏塞，冷哼道：“你就為了這個專程來一趟？夠節儉的哈!”
木飛滿意的接過我手裏的錢，理所當然的答：“該是我的東西，不管多少，那都是我的。”
我也讚同的點頭，語氣平靜的不帶一絲起伏，“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喝酒了，酒這種東西，在我這個年紀，隻跟朋友喝。”
“哈哈，這倒是，你薑年的朋友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了，不過為什麽直到現在，你連個像樣的朋友都沒有？我找你喝酒是在可憐你，懂嗎？”
“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永遠都不可能是你就對了！”
他痞裏痞氣的壓住我的肩旁，然後傾過身附在耳旁，低語：“千萬不要把我說的太癡情了薑年！不然你以後會失望的。”
我抬手摸著他的後腦勺，戲虐的笑了笑：“木飛，別用以後這個詞放在我們的對話裏，我隻不過想你消失而已，你能成全我嗎？”
意料外的，木飛的紳、體有片刻的僵硬，卻在我推開他的時候，及時回過神，拿捏著嘲諷的角度，“你怎麽不求你自己消失?”
我想了想，竟無從反駁，因為他的話很對。
從以前開始，我就是個思想不正的人，所以才會趕走閑言碎語裏間接的受害人木飛，然後現在是宋準。
說要做朋友這種話，其實在男生的世界裏，是件很平常的事，我卻非要把他當異樣看。
殊不知，在他眼裏的我才是個十足的異樣。
難怪他發現這件事後，會違背自己說出的話，想盡法子勢必要遠離我。
而我呢？為什麽要對他這般在意？
其實說白了，他也隻是長得好看一點，笑起來勾人一點。不對，我用這些詞來形容他本身就個大問題。
來不及否認腦子裏荒誕的想法，就這麽在抬眼間看著毫無殺傷力，也可以說是柔弱的對上了木飛的眼睛。
看的他原本淩厲勢必要等我一個回答的神情，鬆懈了下來。
然後，讓我和他都措手不及的事情是，宋準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還一臉狂拽酷炫的拉起我的手，連個正麵都沒甩給木飛就強行的帶著我溜了。
對，是溜了，沒皮沒臉，一點也不酷的溜了。
說實話，當時我很想甩開他的手，卻因為看見那張麵孔裏多出來的擔憂，於是，停止了這個想法。
看他接下來會怎麽做。
結果兩個男生手牽手氣喘噓噓的跑到公車站，看著緩緩打開的車門，想也沒想就跨了上去。
他拿公交卡時鬆開了我的手，整個掌心便被室內的涼風，襲了個輪回。
我驚訝著自己因為沒有溫度的觸感之餘，一時之間，想不到應對的方法，便隻能蹩腳的把手藏在了身後。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宋準的人生信條是什麽？
世界和平？還是用愛化解仇恨?或者走為上計？
好吧，我承認這些對於我而言都不重要，因為在雙方挨的很近的前提下，單純覺得這個人身上的洗衣服味道很好聞。
像小時候吃過的草莓味雪糕。
當然排除他從上公車時起，就沒拿正眼瞧我。
直到快下車前，才帶著不滿的意圖，悶悶的說了句:“沒想到你還是這樣。”
我聽著這種親切的責罵語氣，難免不可思議的笑出了聲，奇怪的問：“我怎麽樣了？”
他竟然有些生氣，“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我抱歉的反問：“怎麽，原來你不知道我是這種人嗎？”
來不及聽見他的回答，公車就到站了。
於是我的選擇便隻剩下拿起書包，抱著極小的遺憾往車下走。回頭時，車門已經緊緊的合上。坐在裏麵的他，匆匆的瞟了我一眼後，別扭的轉過了頭去看窗外緩慢移動的風景。
時至今日我也想不通他為什麽要生氣，難道是看見自甘墮落的我，悲憤的覺得現在的青少年太差勁了？
冷靜下來之後，又想，這個人明明觀摩過我打架時的嘴臉，還口不擇言的說想和我做朋友。
怎麽如今，不過是見我和木飛吵了幾句，就一臉無可求藥的看待我。還有，他為什麽要用生氣的口吻，而不是失望的口吻說這話？
反正我是越來越不懂這個人的腦回路了。
當時唯一不敢想象的就是，有一天他發現我其實比起他想象中還要差勁的時候，會用怎樣的表情對我？
為了解答這種種的疑惑，我開始從每天揣測他一點，到後來的冥思苦想。這個簡單的過程變異的速度，居然讓我毫無意識。
直到有一天的語文課上，我百無聊賴的用手掌撐住下巴，視線在下意識裏往習慣性的方向投去。
瞳孔還來不及聚焦，眼前的陰影就變成了語文老師碩大的紳、體。她一手自然垂下，一手拿著書，在聲情並茂的閱讀著課文內容。
偶爾退兩步，又轉過身往講台上走。當然我肯定知道她的下一步舉動是往後退。
所以才一直盯著同樣的方向，耐心的等著她離開我的視線。
接著她真的和我想的一樣，念完最後一句詩詞後，緩慢的挪動步子，姿態優雅的往講台上走。
而台下的我就沒有她走的那麽輕鬆了，因為猝不及防的對上了宋準的目光，就在我猛然意識到自己慣性看過去的地方一直以來是他的背影，然後很肯定他不會分心思看我的時候，他冒著被語文老師發現的風險，轉過頭來看我。
目光渙散又堅定的與我的閃躲形成鮮明的對比。
接著我們對視了三秒鍾，短的沒辦法去思考人與宇宙之間的聯係，我就不爭氣的別過了臉，去看講台上認真呢翻著講義的語文老師。
這才幡然醒悟，原來對宋準的猜測和試探，其實都來源於對自己的那份懷疑，以及不敢正視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