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互相試探
喜鶯見白桃大步往裏麵走，連忙上前阻止，“公主，你若是想要見雅妃的話，改日再通傳一聲，今日實在太晚了。”
白桃根本就不理會喜鶯所說的話，穿過斜飛的雪片，她看到一個人影落在窗紙上。
“外麵的人是誰？”
“雅妃，朧月公主求見。”
“朧月公主，這麽晚了……”
嘭！
白桃將門打開，看到三個人坐在桌子前，其中兩個一看打扮就是宮女，另外一個，穿著米白色折枝牡丹留仙裙，頭綰涵煙芙蓉髻，一雙大眼睛盈盈地望過來。
“這位是……朧月公主。”
雅妃趕忙起身，給兩個宮女使眼色。
宮女急忙去收桌麵上的牌。
白桃眼疾手快，大步走上前去。
果然，她竟然看到了一幅幅精致的牌麵，左上角跟右下角分別標注著從“1”到大小王。
而且，她在外麵時，也分明聽到雅妃在喊“地主。”
難道……
白桃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麵前的雅妃。
隻見她拘謹地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鬢發，笑容僵硬，“不知道朧月公主半夜來訪，失禮了。”
“這是什麽遊戲？”
看著宮女們收起來的撲克牌，白桃故意問道。
“是本宮在娘家時經常玩的閨中遊戲，不登大雅之堂。”
“娘娘，本公主也正無聊，不如陪娘娘玩一局如何？”
白桃眼神犀利，注意到雅妃表情很不自在，她覺得，她猜測的恐怕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看來，麵前的女子興許與她有著差不多的際遇。
白桃隱隱覺得期待跟興奮，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難以適應，甚至覺得孤獨，好在拜入南華山之後，有師父跟兩位師兄相陪，才逐漸有所緩解。
坐在桌前的兩個宮女見白桃進來，急忙起身，白桃卻按住一個，“等等，我看桌子前有三張椅子，想來這個遊戲是需要三個人來完成的吧。”
她看了一眼雅妃，她神色有異，避開了白桃的視線，隻匆忙說了聲是。
“那好，就我們三個人好了。”
喜鶯為她拉開椅子，白桃坐了下去，拿著雅妃做的一副牌打量，質地粗糙了一些，而且牌麵上的英文全部用數字代替了。
“雅妃，這牌叫什麽，看起來挺特別。”
“叫普客。”雅妃眼睛略向上一斜，應該是在思考，匆忙就想出了這樣一個名字來。
白桃又激動又想笑，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手指拂在撲克牌上，微微的有些顫。
“還請雅妃不吝賜教。”
“怎麽敢。”雖然是這麽說，不過她教的還是很耐心。
在映畫宮的時候，白桃因為好奇，對容天玄其餘的三位妃子略略地了解了一下，除去一個魚月靈魚貴妃她已經見過了，在這後宮之中，還住著兩個妃子，一個便是麵前的雅妃，閨名叫欒珍，還有個脾性溫婉的荷妃，閨名為舒煙。
“這樣打不知道對嗎？”
洗好牌之後，加上宮女三個人，它們鬥氣地主來。
欒珍暗暗地有些吃驚，沒想到白桃學得如此聰明。
不經意抬頭時，觸及到白桃的視線，欒珍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她的眼神，倒像是胸有成竹？
而且，在出牌的時候，絲毫都沒有遲疑，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初學者。
“雅妃在想什麽？”
白桃猜到，她一定是察覺自己不對勁了，不禁微微一笑。可這玄秘的笑容看在欒珍眼中，竟覺得有些悚然。
一時間，牌局上的氣氛有些沉悶，白桃跟欒珍各懷著心思，這可苦了被白桃按在桌子前的宮女，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擦了三四回的汗了。
喜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新式的玩法，心道這普客倒是有趣，改天得閑了一定要拉著幾個小姐妹玩幾局。
良久，欒珍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開口說道：“朧月公主學得倒是快。”
“過獎了，玩法本就不難，而且，在我的老家，有更加新奇的玩法。”
白桃猶如獵人，故意丟下餌食，欒珍身子輕顫，裝作不經意地地深凝了白桃幾眼，“還有什麽玩法，朧月公主不如說說。”
“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敢問雅妃，這樣三丈一樣的牌，再帶單個或者一雙，可有什麽說法。”
白桃注意到欒珍的眉尾輕抖了下，可眼底掠過的情緒很快就被她掩藏下去，“朧月公主竟然連這種玩法都知道。”
“興許我們可是出自一個地方的人？”
白桃放下手中的牌，手掌順著光滑的桌麵一路摸下去，輕輕滑上欒珍的手背。
欒珍眼底似有巨浪，卷著數種情緒拍案而來，“朧月，你……”
突然，星斕宮門外響起輕盈的腳步聲。
白桃的耳力很好，聲音當即頓住，偏頭向窗外看去，果真看到片片飄飛的雪花後麵，出現一個人影。
欒珍還處於震驚的情緒當中，察覺到白桃神情有異，也跟著她偏過頭去，這才瞧見有人來了。
“魚貴妃！”
欒珍眉頭輕蹙，對著白桃頷首，隨後起身出去迎。
“你們在玩什麽？”
魚月靈的聲音聽起來很慵懶，她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緩緩步入殿中。
在看到白桃的時候，她也沒有表現的多詫異，看來早就有所了解，才會跟著過來湊熱鬧的。
“朧月在這兒，怪不得從外麵聽這麽熱鬧。”
白桃心中腹誹，剛剛場麵明明很尷尬來著，哪裏能聽出來熱鬧了。
“朧月公主初來大燕，一個人無聊，偶然路過星斕宮，便進來看看。”
欒珍說話時，遮擋住魚月靈的視線，擠眼睛讓那幾個伶俐的宮女將淩亂的桌麵收拾了。
魚月靈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被宮女們收走的撲克牌，什麽都沒有多說。跟欒珍相處也有些年月了，她深知這個雅妃主意最多，沒有容天玄的寵幸，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在自個兒宮中跟宮女們研究些小玩意，上次還曾見過她跟一宮的宮女太監們折稀罕的“紙飛機”玩。
“正巧本宮也無聊著，一個人四處走走，抬頭時就看見星斕宮幾個字，聽聲音這裏正熱鬧著，便想著進來看看。”
欒珍垂眸時暗暗撇了下嘴，她久居宮中，一個人過得自在，不願意主動跟人親近，可偏偏這個月貴妃三天兩頭的過來串門，多次來還都不通傳一聲，總是弄得她措手不及。
宮女們拿了手爐來，給各自的主子放在腿上。星斕宮的火龍，明顯燒得就不如映畫宮裏暖和，一絲絲寒風從窗戶縫裏吹進來，偶爾還會帶上兩三片的雪花。
欒珍穿得格外厚實，腰身幾乎都快看不見了。
魚月靈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盈盈地向白桃望過去。
瞧她一身的穿戴，布料跟首飾皆是上等的，技藝純熟，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織造局。
即便有手爐在手，魚月靈仍是感到渾身的寒氣越來越甚，齒關幾次用力，都被她給忍了下來。
欒珍打破尷尬，語氣和舒：“前庭不是有接風宴，貴妃怎麽沒有去？”
“什麽貴妃，空有名頭，卻不受寵愛，普天之下怕是都知道了，去了也隻會尷尬，倒不如稱病落得個清閑。”
魚貴妃此言也算得上坦率。
欒珍似感同身受，再次垂眸，氣氛竟比剛剛還要尷尬了。
“朧月，為何你沒有去前庭？”
從見到白桃開始，魚月靈就沒有停止過打量，她的眼神讓白桃覺得很不舒服。
“前庭舉辦的乃是接風宴，而本公主來大燕，隻是些私人事情，沒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魚月靈笑而不語，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有的沒的，眼看時辰不早了，外麵的雪還沒有停的跡象，白桃漸漸有些心不在焉。
欒珍看在眼裏，打了個哈欠。
“雅妃妹妹這是困了，那姐姐就不打擾了。”
魚月靈起身要走，回頭望了一眼正瞧著窗外的白桃，“朧月公主是否要一起走？”
朧月猛地回神，點了點頭，“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那就一起走吧。”
魚月靈眉間帶笑，看著白桃的眼神卻始終有些冷。
兩人一前一後步出星斕宮。
此時漫天的星子好似隨時都會抖落下來，在純白的雪花中間，明豔的耀眼。
魚月靈蓮步輕動，無聲無息，看她的步伐就知道，她是個有身手的人。而且，實力絕對不低。
她忽然頓住腳步，白桃慌忙收回視線，還是撞入魚月靈寒冷如霜的眸子裏。
“朧月在看什麽？”
“魚貴妃，你看這雪地多美。”白桃微微一笑，笑容真誠。
魚月靈也看向腳下的雪地，深冷的眸子裏，暈開一片冰光，“確實美呢。”她似想要說什麽，停頓了一下，才對白桃問道：“朧月，我知你是聖上心頭至愛，他唯願身邊隻有你一個。可是，我除了這深宮，別無去處。”
那個為了一時利益，將她雙手奉給安邦侯的家，她是不願再回去了。
而且，也不可能再回去。
她的生母早已經過世，一個被休棄的貴妃，回去的話也隻會遭繼母嫌棄。
白桃心思一動，以漫天飄雪為背景，一身翠綠長裙的魚月靈，竟說不出的美豔，天地間那一抹倩秀的身影，竟比枝頭紅梅更妍。
“難道，出宮不好嗎？”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從角落裏傳來。
魚月靈神色微變，顯得很緊張。
白桃由喜鶯護著，倒也沒覺得害怕，畢竟這裏是皇宮，就算是歹人的話，有那麽多侍衛跟暗衛在，必定會能保證她們的人身安全。
她定睛看去，隻見角落裏站著一個男人。
剛剛出來的時候，由於夜色太深，加之血花紛飛，白桃跟魚月靈跟本就沒有注意到角落之中還站著一個人。
男人步履緩慢，穿過厚重的雪幕，一步步堅實地走出來。
“白聞，你怎麽在這兒？”
魚月靈四處望了望，似乎是不想被人發現。
白桃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這個被魚月靈稱呼為“白聞”的男人並非是衝著她來的，她倒不如知趣地退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