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整 卻道風流
“你拉著我走了這麽遠,到底要幹什麽啊?”那木惜憐拉著李奉英在那大街上走了甚遠,李奉英不知她是何用意。他心係敬雨淑和尚文青二人安慰,因而問道:“咱們不是要去救人嗎?怎麽現在卻在逛街?好歹讓我先把傷養好啊。”
“哪兒那麽矯情。”木惜憐白了他一眼道:“早上不是給你包紮過了嗎?怎得?信不過我的止血油?”
“止血油?”李奉英微微皺眉道:“我還當那是你的胭脂盒呢?紅霞霞的,哪兒像什麽止血油。”早上木惜憐為他包紮傷口時用的乃是一種紅色油膏。李奉英見那裝著油膏的盒子古木雕花,玲瓏小巧,隻當是塗唇用的胭脂膏。木惜憐當時未曾詳述,他便也不再多問,隻當是木惜憐要先用胭脂為自己止了血,再帶著自己去看郎中。此時聽木惜憐說這是止血的油膏,不由得微微詫異,問道:“當真是用來止血的?”
“嘿嘿,小土包兒,沒見過吧?”木惜憐笑道:“這是我師父送我的,叫胭脂淚。既能用來當唇脂,又能用來止血治傷,靈驗得很呢。”說著努起小嘴道:“呐,你看,本姑娘現在嘴巴上塗的就是這個。”
李奉英見她櫻唇微微努,合著唇脂更覺水嫩動人。他見木惜憐這般神情,忍不住便想起當日木惜憐為了一粒鹽豆強吻了自己之事。他想到此處,便又紅了臉,忙轉了話題問道:“就算這是治傷靈藥,那你現在要帶我去哪兒?雨淑姑娘和文青公子還在那惡人手上,咱們得快些想個辦法才行。”
“我這不就正在想辦法嘛。”木惜憐見李奉英這般認真的神情,忍不住撲哧一笑道:“瞧你這著急的模樣,別人見了,還當雨淑不是我的妹妹而是你的妹妹呢。”
“那你想了什麽辦法?”李奉英見木惜憐發笑,不由得微微皺眉,心想這女子當真古怪之極,自己妹妹被人擄去,她此時還能這般言談說笑。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木惜憐見李奉英麵露不悅,便收了笑道:“我猜你現在肯定在想,這是哪門子做姐姐的,自己妹妹被人家擄走了還這麽氣定神閑,真是個奇怪至極的家夥。對不對。”
李奉英被猜中心事,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紅,但還是鎮定下來道:“除非你已經想好了救人的辦法。”
“救人的辦法我還真沒有。”木惜憐搖了搖頭道:“但我知道誰有救人辦法。”
“誰?”李奉英問道。
“這就是我帶你出來的原因啊。”木惜憐拉著李奉英繼續往前走,行了不多時,在一家店門前停下道:“到啦。”李奉英抬頭看時,隻見是一家布莊。那布莊店門頗大,規模不小,正門頂上一麵大匾上寫著‘新月布莊’,看起來甚是氣派。
李奉英不解,問道:“救人便救人,你帶我來布莊做什麽?”
“不可說。”木惜憐神秘一笑道:“你別多問,隻管跟著我就好。”
李奉英微微皺眉,雖是心中疑惑,卻也隻得跟著木惜憐走了進去。他二人來至店中,木惜憐便四下挑選起衣物來。她拿起一件打量半晌,便又換了另一件,如此試了許久,方才挑出一件冬衣。他玉手一揚,將那衣服丟給李奉英道:“穿上瞧瞧唄。”
木惜憐先是神情古怪,於自己妹妹被擄之事全然不急,此時竟又帶著李奉英來布莊買衣。這一切實在大出常理之外,李奉英自是疑惑萬分。他本已打定主意,木惜憐倘若有難處,自己定然會竭力相助。大司馬雖和這女子不熟,但自己好言相求,定然也能請來。他這般盤算,本隻待木惜憐開口,卻不曾想如今會是這番情形。但木惜憐已說過不必再問,他也不好多言,因而雖臉上疑惑,終還是拿了那衣衫進了裏屋去換。
木惜憐見李奉英走入後屋,不由得微微一笑,便又去尋女子衣裝。她在那衣架旁尋了半晌,看了十餘件仍不稱心,終還是尋了一件與自己身上所穿相同的翻領綴絨白雪赤楓裙。付過銀錢,便在屏風之後換了,又將那頭發梳理了一番。隻是她不會挽頭,因而隻得將那玉簪除下收入懷中,隻理順了長發,卻不挽起。一番整理妥當,這才從屏風後出來。正欲尋麵銅鏡自鑒,卻見李奉英也從後屋走出身來。
木惜憐微微一怔,隻見李奉英除去了先時被水浸濕的深灰色粗布長衫,此時換了一身天青色翻領祥紋箭袖袍,齊腰勒了一條銀灰色靈鶴環飛帶。他手持驚鴻劍,發纏流雲絲,此時看去,真個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於先時木訥呆板的模樣大不相同。正可謂:金簪玉佩良家子,華服美劍雅少年。眼見木惜憐眼睛直盯著自己,李奉英不由得微覺害羞,紅了臉低頭問道:“還好吧?第一次穿這種衣服,是不是不太好看?”
木惜憐正盯著李奉英出神,聽他這般一問,便即清醒過來。自覺失態,她幹咳了兩聲誇道:“看不出來,你個小土包,一番打扮倒還帥氣。”她這般說著,目光卻又忍不住在李奉英的臉上來回打量。他見李奉英劍眉微蹙,碧眼微羞,心中不由得想道:“最初見他,感覺不過平常,再後來一起打鬧喝酒,卻也並沒在意。今日一番打扮才知,他竟是這般英俊。”又想到:“娘親總讓我快些尋了夫婿,若真是躲無可躲,倒不如.……倒不如.……”想到這倒不如處,不由得臉上一紅,忙搖了搖頭,心中暗罵自己一通,當即沉默,不再言語。
李奉英如今十六七歲,本就生的高大,他原本麵容頗為英俊,但小時在木辛家時並無甚打扮。後來流落江湖,諸般遭遇,便是想打扮自己,卻也是沒有這個閑情逸致。此時木惜憐忙中偷閑,帶了李奉英來買衣服,這才將那美玉良質展現了出來。
他見木惜憐誇了一句便即不語,隻當是在挑自己毛病,心中不由得更是局促不安。他平日裏被木惜憐刁難慣了,此時哪裏想得到木惜憐心中所想,竟是對自己起了愛慕之情。他見木惜憐仍是不語,又見木惜憐長發脫簪,散而不亂,那如瀑長發淌玉肩而下,直傾後背。一身白雪赤楓裙更襯那笑靨微紅,便似三月春塘,盛一汪欲語還休。他不覺也呆了,心中頓時閃過萬千奇思怪想,卻又似未想一念,隻怔怔地看著木惜憐。二人就這般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說一句話。店中賓客不多,甚是安靜,窗外暖陽爭勝,映了那雕花窗框的影子於二人腳下,空氣裏些許有些灰塵飄動,光束裏看得比平時更清楚些,店外來來往往,吆喝叫賣聲不絕,既覺喧鬧,又顯悠遠。
二人又是這般站了一陣,木惜憐這才回過神來,忙別了腦袋過去道:“好啦,準備妥當了,該辦正事兒了。”說著從懷裏去了錢囊,給那老板結賬,而後拉了李奉英便要離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李奉英被木惜憐這麽拉著,不由地問道。
“救人當然要搬救兵啊。”木惜憐道:“我帶你去見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