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雙喜臨門
早朝一退朝，就有幾名侍衛裝扮的人騎馬朝洛陽飛奔而去。
為首一人襆頭袍衫，身上懸挂緋色綬帶，腰間還斜挎著一具黃色絲綢包裹的盒子。
沿途除去在就近城池飲水就食外，根本不停歇，日奔夜襲，終於在第四天來到洛陽城外。
洛陽城門大開，平時熙熙攘攘進城出城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反倒是從空曠的大街上還能看到人群的背影，正在朝南市坊的方向涌去。
離老遠都能聽到人群中傳來的聲音。
「今天沈半城和林老爺他們籌備的店鋪開張，聽說裡面還有沈默少爺發明的那個牙刷售賣。」
「前幾天我家老爺就得知沈掌舵要將牙刷拿出來售賣，還特意叮囑我一定要訂一把，諸位兄台，稍後還請給小弟留上一把，好讓小弟回去交差。」
「別啰嗦了，都走快點，再晚咱們都買不著了。」
人群中有一名二十餘歲，身穿青色布衣的青年男子邊走邊跟身邊的人炫耀自己的見聞。
「我二舅家鄰居的兒子跟沈府中的僕役相識，聽聞他們親眼見過沈默少爺使用那牙刷。
使用過後不僅將牙齒刷的乾乾淨淨，用過之後那天還靈機一動想到了一種有趣的東西，就連林掌柜都被吸引，回家后非讓家僕也製造一副。」
一聽是沈默的創意，又有好奇的百姓追問。
「沈默少爺的創意那肯定不簡單，是什麼東西啊，讓林老爺都如此惦記。」
「是一種叫做撞球的東西，具體怎麼製作的和玩法那林老爺沒讓外傳，我也不知，希望待會兒不僅可以看到牙刷，也能見識見識這叫做撞球的東西。」
青衣男子腳步加快，就連袍子都被風吹了起來。
從長安而來的內侍問清沈宅住處后，駕馬率人繼續前行。
距離南市越近，身邊的人群也就越多。
十米見方的鋪面，此時已被洛陽百姓層層包圍，各個都盯著那紅布遮擋的招牌，門口還站立著幾個黑衣僕役。
「沈老爺，什麼時候開張啊，我們可是一大早就在這裡等著，一會兒可得給我們留一個。」
「沈老爺，我家掌柜可是您沈氏商行的老客戶了，一會兒那牙刷可不能少了我們一份兒。」
沈大富此時正在這鋪面前站著，似乎正在等待什麼人。
對著面前圍觀的眾人，面容憨厚的笑道。
「諸位稍等，等林兄和馮兄一到就開張。
牙刷的存量頗多，少不了諸位的，另外今天還有一件好事要跟大家宣布。」
鋪前有些好奇的人見今天除了牙刷出售竟然還有好事要宣布，沈大富這樣的人都說是好事，那肯定小不了，便好奇的問道。
「沈老爺，究竟是什麼好事，還需要等到林老爺和馮老爺過來才能宣布。」
沈大富笑著跟面前眾人寒暄，可是對稍後要宣布的事情卻閉口不言，三言兩語就將話題引了開來。
這時兩頂四人抬小轎出現在人群後邊，林天南和馮英二人從轎中走下。
兩人今天的打扮一看就是喜氣洋洋，林天南身著一套黑色絲綢袍，腰間懸挂一塊翠綠色玉佩，腳下是一雙青緞粉底小朝靴，遠遠一望就知是一位富貴人家。
馮英身材比林天南微胖，穿著一襲綉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蹬著一雙金絲雲紋皂角靴，手中還拿著一把青色摺扇。
二人走近沈大富，率先拱手施禮，身後的僕役拿著兩個金邊木箱走進沈大富身後的鋪內。
「沈兄，請恕我等來遲，讓你久候。」
沈大富回禮后，寒暄幾句，三人一同站在鋪前。沈大富揮手示意身後的掌柜拽下覆蓋在招牌上的紅布，露出「寶豐齋」三個大字。
「諸位，今日除了寶豐齋開張，售賣前些時日小兒戲耍之作牙刷外，還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
圍觀的民眾來的早的甚至從凌晨就在這等候，等了這麼長時間才看到林天南和馮英的到來。
眾人也好奇能讓沈大富，林天南，馮英三位大財主共同宣布的事情是什麼。
見沈大富講話講一半還留有懸念，還沒等開口問，就見林天南和馮英二人超前輕邁一步。
「從今日起我林氏商行（馮家商號）與沈氏商行進行聯合，今後三家生意同進同退。」
沈大富也朝前跨了兩步，站在馮英和林天南中間。
「諸位，今天要宣布的事情就是我們三家準備聯合，成立義源祥商會，本人不才恬為商會會長…」
人群中某些有遠見的人聽到沈大富的話后就吩咐人儘快回去彙報給東家。
沈家，林家，馮家，三家都是洛陽數一數二的家族，關係雖然密切，但也沒到這種同進同退的地步。
三人的聯合可不僅僅是成立一家商會這麼簡單，還預示著三大家族也將結合成為一個聯盟。
三大家族貿然選擇結合成為一個聯盟，肯定是得知到一些其他人還不知道的消息，要儘快通知給自己背後的東家以早做籌劃。
三人講完話，將成立商會的消息傳遞出去后，就一同前往沈家。
三家商行成立商會對普通百姓來說根本沒什麼影響，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概念，見等待多日的牙刷終於見市，一窩蜂的就湧進寶豐齋內。
寶豐齋內還有四五個僕役四處走動，給進來的人介紹鋪內牙刷的種類，和用法。
「我要那個百年紫檀木的，多少錢。」
「這位爺，那百年紫檀木的僅有十隻，價格比較貴，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是什麼概念呢，貞觀年間一斗米只賣5文錢，通常一兩銀子折1000文銅錢（又稱一貫），可買200斗米，10斗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約為59公斤，以今天一般米價1.75元一斤計算，一兩銀子相當於人民幣4130元的購買力。
這個價格雖然很高，可是對那些大家族的人也算不得多少。
這名男子一聽百年桃木所制的牙刷僅有十隻，連再挑選的心思都沒有，從懷中掏出兩錠10兩重白銀丟給身旁的僕役，吩咐將這牙刷送至城東王宅后就走了出去。
其餘大家族所派僕役也差不多，留下銀子和地址后就離開了。
剩餘那些平民百姓不能像這些大家族一般奢侈，只好在自己承受內的價格中挑選。
「將那魚尾柳葉紋的為我取來。」
「我要那雕刻著白色荷花的牙刷。」
………
………
沈大富與林天南、馮英三人回到沈家，坐在後院池塘邊的小亭中，邊飲茶邊賞魚。
「沈兄，你說陛下再過些時日就要駕臨我們洛陽城，到時我們該如何應對，要知道滿朝文武也會跟隨陛下一同到來。
我等雖然頗有資財，可是與朝中那些大人一比，判若雲泥。」
沈大富端起面前茶杯，看著翠綠的茶葉在水間翻滾。
「這也是我為何提議我們三家組成聯盟的原因，內子雖然是禮部侍郎的女兒，可是與那長安城中的天驕貴胄也是天淵之別。
可惜我等身為商賈之人，沒有官身，不然也不用這般小心。」
正當三人在亭間怊悵若失之時，一名小廝跑到後院，邊跑嘴中還在大喊。
「老爺，老爺，快到前院，從長安來了一名公公，正在給少爺宣旨，說要給少爺賜官。」
「敕：洛陽沈大富之子沈默進獻馬鞍，馬蹄鐵有功，封陪戎副尉，賞歲奉兩百旦，受田七傾。」
跪在下邊的沈默此時一臉懵逼，什麼情況，那馬蹄鐵和馬蹬被李世民知道了，還給自己封了個官。
跪在沈默後邊的劉東紅葉等人見沈默在接旨的時候還發獃，瑟瑟發抖，劉東忍住恐懼的心思，在後邊輕輕戳了一下沈默，才讓沈默回過神來。
沈默不懂這唐朝該如何接旨，只好按照以前在電視中看到的那般喊到。
「草民沈默接旨，謝陛下隆恩。」
宣旨的內侍並沒有因為沈默倉促而出的話語而變色，反倒是笑吟吟的看著他。
「年紀輕輕就懂得不要掃帚自珍，不錯。除了這些，陛下還賞金千兩，絲綢百匹，良弓一副。」
沈默沒等內侍說完就開口道，「草民沈默謝陛下賞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內侍留下東西后就騎馬而去，走在路上腦子裡還在不斷感嘆，沈默這人能夠研發出馬鞍、馬蹄鐵這種利器可見其聰慧，只是這禮法方面……
沈默看著眼前的箱子和絲綢，還有那把良弓，心裡激動無比。
雖然對沈家來說這些賞賜價值不算豐厚，可是這可是皇帝賞賜的，皇帝賞賜的哪怕就算是一片紙那也是不一般的紙。
等到沈大富和林天南，馮英三人從後院來到前院的時候，只看見沈默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把巨弓傻笑。
從劉東口中得知自己兒子被封為陪戎副尉，還有歲奉兩百旦，賞田七傾時，沈大富高興的嘴裡都哆嗦。
剛才還在惆悵自己家族中沒有官身，擔心長安那些天驕貴胄來到洛陽會壓迫自己，沒想到轉眼兒子就給了自己這麼大的驚喜。
「恭喜沈兄雙喜臨門，今日不僅寶豐齋開張，貴子也受陛下賞賜擁有官身，恭喜恭喜！」
林天南和馮英等人此時也是高興不已，原本與沈大富聯盟只是擔心過段時間抵擋不住來自長安家族的壓力，抱團以自保，可誰知一轉眼他兒子就當上了陪戎副尉。
這官職雖然是流外一等，可是對於普通商賈而言也是高高在上的了。
「感謝沈家列祖列宗，保佑後代子孫……」
蘇珍珍給沈默定下李道宗家李若影這門親事的時候沈大富都沒這麼激動，此時得知自己兒子當上官兒后竟激動的不能自己。
哆哆嗦嗦的吩咐紅葉準備香火，要好好拜祭沈家宗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