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而我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蕭靖鐸他就活生生地生活在這個家裏,什麽叫“看看他如今是人是鬼?!”
“你怎麽說這些懷疑你弟弟?!”生氣讓我的聲調拔得老高,我想我此刻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因為我看見蕭琰眼底明顯浮現出一絲始料未及的錯愕。
“不過是說說而已,你這麽激動幹什麽?”他冷哼一聲,似是不屑的說道:“讓你做什麽你就去做,那可是我親弟弟——讓你這麽做也是以防萬一。他沒有異常當然更好,你們繼續你們的交易,我也繼續疼愛我唯一的弟弟。但是如果有鬼怪在他身上作祟的話……”
蕭琰沒有說完。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以一個陰冷刺骨的笑意代替了下麵的話,但是狠戾的意味非常明顯。而我從他說話時陰陽怪氣的聲音和表情中,隱隱的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那個態度,怎麽看都不像是大哥要保護弟弟的樣子,倒像是……因為急切地期望著結果,所以迫切地想去拆穿某些謊言或者偽裝一般……
——讓我非常的討厭。
所以我伸手做出請的姿勢,“我累了,想休息了,蕭先生請便吧。”
“女主人的樣子倒是學得很快。”他對於我顯而易見的逐客態度並不在意,反而覺得有趣地挑了挑眉,臨走之前,還不忘了再“好心”地提醒我一遍:“別忘了我要你做的事情。辦好這件事,我就給你留在蕭家的權利,否則的話,剛才對你說的那些,絕不是威脅。”
蕭琰一走,我就整個人都脫力般地跌坐會沙發上。
平心而論,剛才我能義正言辭的對蕭琰懷疑蕭靖鐸進行指責,但實際上,周圍隻剩下我一個的時候,我卻無法控製自己不去仔細回想他的話。
我並不了解蕭靖鐸是個怎樣的人,但是從這兩天的接觸來看,他確實有很多讓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比如他不肯對自己用自稱,比如他身上總是冰涼徹骨,比如他時不時地就要說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話來嚇我……
說沒有絲毫的懷疑是假的。
可是……就算懷疑,我也沒辦法讓自己相信,蕭靖鐸是鬼。
他怎麽可能是鬼呢?鬼不是都沒有實體,在無形的空間中飄來蕩去的嗎?鬼不是應該害怕陽光的嗎?鬼不是……會害人的嗎?
比如周錦寧。
算算我跟他應該也已經打過三次交到了,昨晚還被迫跟他有過一次讓我深惡痛絕的肌膚之親,但是在這過程中,我都隻在仿佛異次元空間的冥冥之中跟他對話,唯一的一次他附身在空姐身上,但是很快卻又逃走了。
等等……附身?
蕭靖鐸……有沒有可能也被鬼附了身?
可是,他的行為舉止卻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啊……
我百思不解,漸漸的,吃了退燒藥的困意和疲倦卻席卷而來,竟然就這樣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難得的竟沒再做夢,意識放空,睡得黑甜。
再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已經完全黑了。我睜開眼,抬手摸摸額頭,好像已經不發燒了,身上的疲憊也減輕不少,我坐起來,可是眼前所見卻讓我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我竟然在臥室。
我明明是睡在沙發上的,怎麽現在卻躺在臥室的床上,並且期間是怎麽過來的,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猛地我又想起蕭琰的話,半開著的窗戶,一陣涼風恰巧吹進室內,激得我猛地打了個冷顫。
幾乎是下一秒,不自覺中已經咬緊下唇的我連忙下床朝外麵跑去——那個瞬間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心裏急於確認某種結果的欲望卻非常急切,以至於甚至忘了腿上的傷,我快速地跑到門邊拉開臥室的房門,然後,赫然間眼前大亮……
心底某些陰暗又讓人感到恐懼的念頭驟然被燈光驅散,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正在沙發上拿著筆記本打遊戲的蕭靖鐸,看著他皺眉疑惑地看向我,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個小瘋子似的,我瞬間又覺得尷尬得不知道怎麽反應……
但是他很快又扭頭重新盯住了筆記本屏幕,我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上麵大概是個回合製的PK遊戲,他在鍵盤上運指如飛,蒼白的皮膚映襯著黑色的鍵盤,修長的指尖輕快而靈活,鍵盤在他手下被敲成一連串音符似的,我竟不自覺地看得有些失神。
直到最後一聲有些破壞美感的、氣急敗壞的敲擊落下,他鬱卒地合上電腦,看向我,“如果不是你突然間中邪似的衝出來害我分神,我的全勝記錄就不會被打破了。”他說著把筆記本放到茶幾上,站起來走向我,臉色雖仍不好看,但眼底卻透著幾分關切,“又做噩夢了?”
“……沒有。”我搖頭,繼而想起什麽,轉而微微仰著頭,看著他,“我明明是在沙發上的,怎麽睡到床上去了?”
我不知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眼裏是不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緊張,但是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微微眯起眼睛,臉色變得更加不快,“這棟房子裏,除了我,難道還有人會在意你睡沙發還是睡床?還有人會把你從沙發抱到床上去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誤解了我的意思,連忙想要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我知道。”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以為意的語氣,一點都不意外地對我說:“不就是又疑神疑鬼地自己嚇到自己了麽?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麽從沙發睡到床上去的?被那隻鬼——周錦寧抱你上去的麽?”
他這句話簡直快準狠地一下子戳到了我的痛腳,我瞬間變臉,氣憤和懊惱像是轉眼之間就從血液裏洶湧奔騰勃然而出似的,連日來被我拚命壓抑的各種負麵情緒猛地爆發,簡直讓我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像隻被猜到尾巴的貓,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蕭靖鐸,你瞎說什麽呢?!”
“我說的不對嗎?”也許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反常激怒了,蕭靖鐸一向沉和到幾乎毫無起伏的聲音也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度,我甚至不用看他的臉,隻聽聲音也無比確信此時此刻,他分明也是生氣了,“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季琥珀,你捫心自問,你有放下過你心裏那些疑神疑鬼嗎?哪怕是一時半刻?!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整天這麽繃著神經早晚要把你自己逼瘋的,想怎麽樣,你好自為之。但是有一點——”
他突然低下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著我,我仿佛又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目光吸入到那仿若冰冷深淵的眸低當中,幾乎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再不敢輕舉妄動,然後就聽見他一字一頓地說:“既然現在我們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就算你控製不住自己,那也請別讓你的神經質影響到我的生活。”
分明我已經被他的氣勢壓下去,可是當我聽見他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竟又開始覺得出離地火大,他說完話轉身就要走,而當他那簡直懾人的目光從我身上挪開,我莫名地覺得神經一鬆,也不知道是不是潑婦之神附體,竟然不管不顧地跟他鬧起來,高聲反駁道:“我憑什麽就不能影響你的生活?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什麽目的,你既然已經娶了我,我就是你是妻子,我理所當然地住進你的地方,享有你的財富!我就要影響你!我憑什麽不能影響你,不想讓我影響你,那你別娶我啊!你跟我離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