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隻鬼的占有欲
在黑衣老鬼的威懾下,周錦寧逃的很快,但是他在離開之前看向我的時候,那個心有不甘的眼神,卻始終讓我心有餘悸,不能釋懷。
直到他重新轉過身來,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勾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忽然就問:“你剛才叫我什麽?”
“……我叫你什麽了?”我被他問得一愣,反應了一下腦袋嗡的一聲響起來,腿軟得幾乎站不起來,也顧不上什麽狼不狼狽,我坐在地上屁股蹭著試圖後退,可是他卻在眨眼之間閃身略到我跟前,半蹲在我身側,忽然之間他一句話也不說了,他薄唇輕抿,而在這種近在咫尺的距離下,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他搞定的鼻梁下,鼻翼靜止,完全沒有呼吸……
被他那張蒼白卻好看的臉滿是玩味兒地盯著看了良久,我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幹什麽,但我被他看得實在心裏發毛,我生怕惹惱他,讓剛才從他腳下騰起的黑影像吞鞭子一樣把我也吞進去,狠狠咽了口吐沫,我硬著頭皮,顫顫巍巍地試圖跟他解釋,“誰……誰讓我問你是誰的時候你自己……自己不說了?再說了,剛才那也是……也是怕你被偷襲的……一時情急呀!就算理無可恕,但好歹也……情有可原吧?”
對麵的是一隻身份不明來曆不明、力量又深不可測的鬼,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會按照人類的思維來看待事情,然而我除了這樣跟他講道理外實在沒有其他的法子,可是當我說完這些本來就心裏沒底的話,又聽見對麵的男人低低地笑出聲來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實在是滑稽透了……
“情急之下不過腦子,一般說出來的都是真話。所以我在你心裏麵,其實就是像你剛才叫出口的那樣,是個老色鬼吧?”他說著,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那是比之前更加輕佻不羈的動作,透著一點兒漫不經心的玩味兒,像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凶猛的捕獵者隨隨便便用爪子逗弄他的獵物一般,“你我既然已經在新婚之夜入了洞房,你自然就是我的妻,與你在床上做些新婚夫妻該做的事情,這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之事,怎麽就成色鬼了?”
“什麽新婚什麽洞房?!誰跟你新婚了?!”我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他的嘲諷,或者是他更過分的動作,可是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理所應得地刷無賴!因為他的話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睡夢中所發生的一切,我羞惱氣憤的不由抬高了聲音反駁,臉上也跟著不由自主地燒起來,“就算是新婚之夜,那天跟我領結婚證的也是蕭靖鐸,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幹嘛無緣無故地找上我?!”
“這世上發生的任何一件事,哪有無緣無故就無風起浪的?”他挑眉哼笑一聲,收回手,“不過你也不用問你到底是怎麽惹上我的,還沒到你該知道的時候。現在你隻需要知道,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已經成了與我結契之人。既然你已經知曉了鬼契,那麽也應該明白,這種契約高於一切婚書之上,所以不管是你跟剛才那個小子的陰婚之約,還是你在陽間跟蕭靖鐸的結婚證,對我來說,都不過是張廢紙而已。你是我的——不管是作為妻子還是作為契約人,隻要我沒有解除你身上的屬於我的契約烙印,你就隻能屬於我一個人。”
“你!——”這霸道簡直已經衝破地球直搗天際了,我頓時火冒三丈,可是攝於他的淫威,為了自身安全,到底不敢惹惱他,隻能一邊歎氣一邊按捺著性子,試圖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位先生,我不管您曾經是活在哪個年代的人,但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新時期新氣象新文化——所以您既然出現在現在這個年代,那麽拜托您能不能多少也尊重一下我們這個年代人的法則,不搞這種唯我獨尊欺男霸女的範兒?”
“我唯我獨尊欺男霸女?”他倏然抬高聲音,先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又絲毫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就在我以為他要否認的時候,他居然順著我的話說了下去:“你既然也知道我不是你們這個年代的人,那就更應該知道我不可能按照你們的方式做事。何況,就算我們生活在一個時代,人鬼殊途,當人有當人的法則,做鬼有做鬼的規矩,我為什麽要按照你們的法則約束我自己?”他說著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漆黑濃重的劍眉挑得老高,老神在在地看著我,我幾乎已經聽習慣的低沉而沒有起伏的聲音裏,忽然多出了幾分毫不掩飾的譏諷和狂傲,“再說,就算我就要唯我獨尊欺男霸女了又怎麽樣?你——你們,又能把我怎麽樣?”
“我……啊!”我被他這話激得一下子從地上坐直身體,正想反駁,卻被他突然朝我伸過來的手一下子打斷了,他冰冷卻強而有力的胳膊一下子攔腰將我從地上橫抱起來,我始料未及,猝不及防中嚇得尖叫出聲,可是轉身之間整個人已經跌進他懷裏……霎時間他身上那淡淡的鬆針冷香幾乎將我重重包圍,趕緊而純粹的氣息,幾乎寒涼到凜冽,避無可避地嗅著這樣的味道,我隻覺得從鼻腔到氣管甚至心肺,整個體腔都微微發涼,頓時亂了方寸,本能地推他胸口,掙紮著試圖從他那個寒冷如冰又堅硬如鐵的懷抱裏出來,“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老實點。”他警告,抱著我的胳膊也威脅似的忽然勒緊,隻是這麽一個動作,卻瞬間壓住了我所有的掙紮,讓我再不敢輕舉妄動。我被他勒得不敢動彈,隻能抬頭哀求地看著他,可是在那雙黑色沼澤般深不見底的眸底,我卻看不到任何情緒,隻看見慌亂無措的自己,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懷裏……
我被一隻鬼困在懷裏,無力、無助、無措……我看著自己無法掙紮隻能僵硬地聽他擺布的樣子,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又湧出眼底,不想讓這個混賬老鬼看笑話,我連忙朝外側轉過頭,可是一時來不及控製的抽噎卻把自己沒出息的樣子徹底暴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幾乎在我的抽泣聲響起的下一秒,我覺得抱著我的那雙鐵臂似乎有那麽一瞬間,微微僵了一下。
半晌,上方的男人不耐煩地出了口氣,剛才慵懶的聲音,此刻聽起來也惡聲惡氣,“幹什麽?難道你想永遠待在這個平行空間的結界裏麽?”
“啊?”經他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剛剛我被周錦寧從人聲鼎沸的街道忽然拖到了這個空無一人的鬼地方……
“啊什麽啊,單細胞,一根筋,草履蟲變得麽?!”他瞪了我一眼,而我因為他的話而瞠目結舌的微微張嘴,怔怔地看著他。這……怎麽連始終氣場強大不可一世的一隻鬼都跟蕭靖鐸一樣,開了嘲諷技能,張口開始吐槽了?!
“再想著蕭靖鐸那小子,信不信帶你從這裏出去之後我就去吃了他。”
“……你能不能不要總之窺探我的心理活動?”
“你什麽時候不想著他了,我就不看了。”
他說著開始抱著我往前走,隨著他越來越向前,我感覺眼前的景物建築也越來越模糊,周圍越來越白,漸漸的,四周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海市蜃樓一般的不再真切,我頭腦有些發暈,眼皮發沉,有好幾次都要不受控製地閉上眼,又憑著心裏那麽一絲若有若無的力量支撐著重新睜開,我昏昏沉沉,連帶著跟他說話,也斷斷續續,“他……他是我老公,我幹嘛不想……不想他……”
“記著,……”他低沉的聲音如同從遙遠的遠方傳來,我有些聽不真切。他說了幾句什麽之後,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忽然低頭,冰涼卻細膩的唇瓣湊近我的耳朵,他尖利的牙齒不輕不重地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我被這突然騰起的酥麻刺痛激得猛然一顫,打了個哆嗦睜開眼睛頓時清醒不少,再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我已經站在街道一側的一條無人的陰暗巷子裏,而巷子對麵就是醫院的金字招牌,街道上人聲鼎沸,顯然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回到了那個我所熟悉的、活生生的真實的世界。
而那個剛才還抱著我的黑衣男人,此刻就站在我麵前,保持著低伏身體枕在我頸窩,貼近我耳朵的姿勢……
這樣曖昧的動作讓我立刻驚覺的想要伸手把他推開,可是他卻仿佛料到我的動作,在我有所動作之前,先一步摁住我的兩手,不顧我的掙紮,攥著我的兩隻手腕強行拉到我的身後,被他的一隻大手輕而易舉地禁錮住。我再無力掙紮,而他在此時忽然伸出舌頭,輕佻地在我耳垂上剛剛被他咬了一口的地方刷了一下——
“噝……”說不清除了害怕之外還有什麽,我連呼吸都打著顫,整個人徹底僵在他懷裏,害怕他再有什麽出格的動作而再不敢輕舉妄動。
“聽著,季琥珀,我再跟你重複最後一遍。”他沉沉的、如同大提琴一般的聲音裏忽然多了強烈的強製、甚至是命令的語氣,帶著那種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說半個不字的威壓,蠻橫而強大的氣場轉瞬之間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使我不得不迫於此,全身的細胞全部的腦神經都緊張起來,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挺清楚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鬼界是絕對的男權世界,以男為尊,我既是你的夫,便是你的天。在我們的契約存續期間,我擁有對你的絕對占有權,我可以是你的丈夫、你的情人,甚至按你的要求,也可以是你的家人朋友,但是不管我作為哪一種角色存在,在你的世界、你的認知裏,我希望你能明白並且時時刻刻記得,你的婚姻、你的生活、你這個人本身,都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當然,作為交換,在這期間,你可以要求我幫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達成你想要達到的目的,我可以寵你疼你保護你——隻要是你所想,我就可以幫你實現。而所有這一切成立的前提是,你要乖乖聽話,嗯?”
他說著,始終攬在我後背上的那隻手慢慢地沿著我的脊椎向上,插進我的發絲,扣住我的後腦,不由分說地將我摁進他的頸窩,我無法抵抗地被迫與他形成一個肩頸交錯的姿勢,他低沉的聲音莫名的多出某種懾人的性感曖昧,在我耳邊再度響起,像一把弦弓,全然不顧我的反應,兀自固執地勾動我身上每一根緊繃的神經,讓我不受控製、不由自主地跟隨著他發出的每一個音節而顫動……
“當然,如果你記不住,我也不介意在你快要忘記的時候,履行一下老色鬼的職責,幫你想起來,並且——時時刻刻,都不會再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