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不許騙我
宋若詞被他抱的喘不過氣,嘴角卻輕揚了起來。
與其說是她被池君寒抱著,不如說是她在抱著池君寒,這個男人也有著與堅毅外表不符的溫柔,隻是藏著輕易不給人看見。
她眉眼彎彎的將小手搭在他肩頸,任由他將這個懷抱加深,烙在心裏、骨裏。
她剛想拍一拍他挺拔的脊梁,柔聲哄一哄,男人卻已經很清醒的將她推開了。
他冷峻的麵容又恢複了如常的沉靜,溫柔消失的無影無蹤。
宋若詞被他這換臉的迅速怔了怔,妙目裏含著茫然,池君寒捏了下她軟若無骨的手,緩緩道,“該下車了。”
宋若詞上唇一抿,美眸狡黠的盛滿了笑意。
原來是怕下車的時候被別人看見呀——
老丁為首的池家仆人見大少爺與少奶奶回來了,都紛紛走了過來,大少爺一如既往的步伐挺括,氣質冷澈,少奶奶笑吟吟的跟在身後,笑起來的樣子像偷吃過的貓兒,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麽有趣的事,輕快的腳步綴在沉穩的腳步之後,依偎不分。
老丁納悶了,等二人上樓,才撓撓頭看向了隨後進門的賀進。
不是說少奶奶在大小姐住的別墅裏出事了,差點沒命?看這模樣……二人怎麽和沒事人一樣,甚至要更加開心?
賀進回了他一個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他們這位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一向是一會一個主意。
宋若詞不管樓下的眾人怎麽看待她這個死裏逃生的人,隻是趁著沒有人注意,纖細柔嫩的手指攥住了池君寒的衣角,小聲道,“你走慢點,我跟不上你了。”
池君寒雙腿修長有力,看似走的從容淡定,速度還是比宋若詞快了一截,眼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宋若詞才不得不拉住他。
男人的背影頓了頓,沒有回頭,但溫厚的大掌回握住了她的小手,步伐也緩了下來,刻意在等她的節奏。
宋若詞滿足的笑開了花,粘著他回了房間,房門一合上,立刻抱著他的脖子叫苦叫累。
半真半假,一半是心裏裝著事,一半是今天真的被嚇著了。
池君寒握住她尚且纖瘦的小腰,黑眸裏沉的像一池濃墨,一開口,帶著三分興師問罪的味道,“你還知道怕?我以為你吃了狼心豹子膽,就算從哈利法塔跳下來也不見得會怕。”
他語氣深沉,麵龐沉靜如水,口吻波瀾不驚的,宋若詞卻分明顫了一下。
她委屈巴巴的纏住他的胳膊,“不是說好不提這個了嗎,怎麽說我今天也算傷員,你就不能嘴上留情?”
池君寒盯著她水汪汪的星眸冷笑,“我嘴上留情,你就肯對自己留情了嗎?”
宋若詞果斷閉嘴,悻悻的鬆開手,灰溜溜往被子裏鑽。
池君寒伸手沒抓住她,女人皮膚滑的像水,一下便從指尖過去了,他看著宋若詞蒙著被子的側影單薄嬌小,心頭一軟,可又硬的像石頭一樣。
如果今天真的摔出個好歹,她就不會有現在的靈動安逸,他觸摸到的也隻會是一手血。
宋若詞不知道,站在窗簾陰影下的池君寒目光沉寂,一隻手微微伸在半空中,好似在抓什麽,又仿佛沒抓住,最後捏成一個遺憾的拳頭,眸裏落滿了寂寥的灰塵。
池君寒抬足,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剛要開口,被子裏的小家夥已經鬧騰起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池君寒聽的失笑,揭開被子一看,宋若詞團成一團,捂著耳朵閉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
他揪了揪她的耳朵尖,女人肌膚細膩敏感,一碰便紅了,“你說我是王八?”
宋若詞捂著耳朵也聽見了他湊過來,飽含威脅的聲音,立馬往邊上縮了縮,心虛改口道,“不聽不聽,和尚念經!”
“嗯?我又是和尚了?”池君寒眯眼,撥開她額前碎發,微涼的指尖一點點覆在她梨花粉白的麵頰上,壓低聲音俯了過去,“我是不是和尚,試試不就知道了?”
眼看事態要往兒童不宜的方向發展,宋若詞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拉開了二人的距離,警惕道,“我、我還有事要問你!”
池君寒被她撞了下巴,正不悅的按著下巴輕揉,“什麽事?”
“你……”宋若詞瞳心轉來轉去,不斷熠著流光,“你打算怎麽處置大姐?”
池君寒的手頓了一頓,冰唇輕裂,勾唇道,“我以為你是有了打算才跟我求助的,沒想到連一個完整的計劃都沒有,就敢求我幫忙,就不怕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宋若詞揚唇一笑,滿眼都是信任與驕傲,“那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看來我還不算太笨?”
她這段日子休養的不錯,下午的驚嚇已經過去了,現在粉腮上白裏透紅,誘的池君寒眼神陡沉,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玉質的下巴,雖然看上去臉上多了些肉,可摸起來的手感依舊讓池君寒不滿足,還是太單薄了些,“太過冒險,下不為例——”
話雖這麽說,他唇卻明顯牽動了一下,眼裏壓著清朗笑意。
宋若詞順勢靠在他懷裏,池君寒想說她得寸進尺,心裏一柔,在齒間打這個轉又咽了回去,鼻尖滿是她發梢上輕盈的馨香。
“我起初也以為大姐是真的瘋了,可是她把我壓在窗台上,突然跟我說了句話,她求我把她從這兒弄走,她想去醫院。她的動作看著大,力氣卻刻意放的很輕,我一下就明白了,她是故意這麽做的,我應該是她唯一能接觸到的求助對象了,所以不得已才……”宋若詞小心翼翼的抬起下巴,往上一瞥,可憐巴巴的拽住他袖口,像是怕他生氣。
池君寒沒有出聲,隻是伸手在她眉心輕輕彈了一下。
他薄唇輕抿,片刻無聲變化幾下,還是那四個字:下不為例。
看在算計他是不得已的份上,他暫時不去計較。
宋若詞將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以後,聲音低微了下去,訥訥道,“我們能不能……”
話音未落,池君寒便淡聲打斷她,“可她的確把你推下去了。”
“無論有心無心。”
宋若詞啞巴了,明潤的眸懊惱瞧了他一會,撲哧笑了,“我以為你看清了呢,那是我自己不小心往後仰才掉下去的,不是她推的,她也嚇壞了,看見我沒事,隻能硬著頭皮和我演下去,說起來還真巧,幸好你來了,不然我這會已經在醫院裏躺著啦。”
她每個字都釘在池君寒心上,他麵上不顯,字句冰冽道,“不許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