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七皇子買凶殺人
子書一劍幹淨利落的解決了對手,而他的劍在來到魏府這麽長時間之後,終於真正意義上的見了一回血,實在可喜可賀。
作為子書一劍這個可愛小動物的飼主兼最好的朋友,我先擦擦嘴,再漱漱口,摸了摸他的頭,以示鼓勵。而作為在魏府裏,對子書一劍恩惠最大,又是刺殺事件直接關係人的魏仁義,他得先去把衣服換下來再洗個澡,暫時……就沒出來。
“一劍,你怎麽這麽厲害啊?以前知道你的劍法厲害,也隻在能殺雞褪毛和砍老鼠腿的水準上,想不到你在殺人方麵也這麽在行啊,你看這肉餡,剁得多勻實,有肥有瘦的。”
剛才我肚子裏那點東西,已經全送給魏仁義的大紅披風了,所以現在我肚子裏幹幹淨淨,就算想吐也沒什麽玩意了,這才壯著膽子看了兩眼那坨肉餡,看過之後,不由得為子書一劍的刀工而驚歎。
而我對於子書一劍刀工的讚美,似乎是讓他想起了什麽本不願觸及的記憶。即便是麵癱如子書一劍,他臉上的肌肉也抽搐了一下,緊接著他咬了咬牙,壓抑住了這種抽搐。
一個傳奇劍客,必定經曆過無數常人所無法承受甚至無法想象的痛苦,子書一劍這用鋒利的本是刺人的寶劍剁肉餡的功夫,多半就是由此而來了。
“罷了,我跟你說吧。”子書一劍猶豫之後,最終還是決定告訴我了。
“在前兩年,西方諸國處於戰亂之中。雖然我是天朝人,但是……說實話,天朝皇上並不怎麽希望我經常在國境內,所以很多時間我是在列國周遊的,我去的地方一般都有著極其殘酷的戰爭。”
“即便所有人都說我是天下第一劍客,即便我也確實是天下第一劍客,戰鬥就像本能一樣,已經徹底烙印在了我的身、體裏,可是那場戰鬥,依然是我這輩子經曆的最慘烈的戰鬥,沒有之一。”
子書一劍的描述,依舊沒什麽感情,跟聲情並茂的講故事還有著相當遠的距離,不過我仍能從他那平靜的語氣和我淺薄的曆史知識,判斷出那場戰爭的慘烈。
“一劍,那場戰鬥,怕死了要有十萬萬人吧?”
子書一劍點點頭道:
“不錯,十萬萬人。”
“那一次,我在戰場上,被困了十個月,困住我的,不是武功高強的對手,也不是千軍萬馬,更不是什麽天塹,把我緊緊包圍的,是血流成的河,肉堆成的山,還有骨頭做的牢籠。沒有吃的,所以我就得吃人。”
說起吃人,子書一劍麵癱的臉竟難得的流露出了一絲溫柔,好像吃人還是什麽值得細細品味的美好回憶似的。
這充分說明了,子書一劍雖然劍法高強,剛才還幹掉了十個來刺殺魏仁義的刺客,但他的本質上還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死變態。
“天朝富饒,以五穀為食,所以在初時,對於吃人我也是有心理障礙的,可是沒有辦法,如果不吃人,我就得死,所以有一天我便拿起了一隻斷掉且腐爛的手,啃了第一口……有了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就避免不了了。”
“不過畢竟生吃人肉這種事,還是挺惡心的,不過若是能把肉剁得碎碎的,剁成臊子,吃起來心裏的惡感就會小上很多,這刀工……就是那時候練的。”
我一想起我吃過他用劍殺死的雞,就想吐,臉色頓時便青了。
好在子書一劍說:
“那時候剁死人肉的,是另一把劍,現在已經卷刃了,這把是後配的。”
就在我跟子書一劍說到這麽惡心事情的時候,魏仁義終於換好衣服出來了。
他之前穿的是一件錦衣,披一頂大紅披風,不過大紅披風裏被我吐滿了餡兒,逼得他不得不去沐浴更衣。於是這回魏仁義穿的是一身素白單衣,還有一件——同款的大紅披風。
天知道魏仁義是從哪搞來那麽多件大紅披風的,這件除了沒被我吐過之外,跟之前那件簡直一模一樣。不過聯想到魏飛身上穿著的黑色披風,這可能是魏仁義背後家族成員冬天著裝的標配吧,可以批量生產的。
見我們在聊天,魏仁義笑著湊了上來,插話道:
“呦,這是在聊什麽呢,這麽熱鬧,不讓我也插上兩句嗎?”
子書一劍道:
“沒聊什麽,談談吃的,餓了。”
咕嚕咕嚕,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也餓了。
於是魏仁義一拍大、腿,兩個字蹦出來道:
“設宴!”
這一頓的規格,比之我之前宰魏仁義的那一頓還要高,我估計這頓飯,上次魏飛送來的那些金銀財寶,得有十分之一都變成菜擺在餐桌上了。
也不知是為了報答子書一劍剛剛的救命之恩,還是魏仁義真的就這麽厚道,反正菜品就是這麽豐厚。
不過這頓盛宴是秘密準備的,就連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不知道。雖然大夫人和二夫人幾乎買通了魏府所有的下人,手眼通天,有什麽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們。但魏府,終究是魏仁義的魏府,魏仁義不想讓她們知道的事情,哪怕她們再折騰也知道不了。
就連那一坨餃子餡都被魏仁義在第一時間安排專業人士處理了,大夫人和二夫人路過的時候就連一絲血水都看不到的。
這是一場,隻有我、魏仁義和子書一劍三個人的宴席,因為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席間,魏仁義問子書一劍道:
“一劍,今天那五個刺客,你知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跟他們交手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他們究竟是什麽路數?”
子書一劍聳了聳肩,夾起一筷子羊肉塞進了嘴裏,慢條斯理的咀嚼著,待把羊肉咽進了肚子裏,這才道:
“我的劍太快了,他們還沒來得及出招,就死了,不過看他們的暗器,應該是江湖中殺手工會的殺手。殺手工會不跟任何人為仇為怨,他們要的隻是錢而已,從殺手身上追查,沒有意義。”
在這會,子書一劍儼然已經是我跟魏仁義的安保大神了,他縱橫江湖多年,怎麽也比我們一個宅女一個宅男要強,他做出的判斷就算不是真理恐怕也差不離了。
魏仁義又道:
“一劍,那依你看……這些殺手會是誰派來的呢?今年我好像沒得罪誰啊?”
子書一劍他又夾了一筷子羊肉,放進嘴裏,慢慢咀嚼,這個過程被他重複了十次左右,我估計光是羊肉就已經讓他吃了個八分飽了。待吃飽了羊肉之後,子書一劍才道:
“上秋的時候,我本來在蠻國遊曆,殺了十個金刀勇士,又屠了兩千蠻兵,蠻國上下再沒有一個敢攔住我去路的人了。蠻國是草原之國,在上秋的時候,就連牧草也帶著金黃色,格外耀眼,可是我走過的地方,無論是土地還是牧草,不是發黑的紫色,就是猩紅色。”
“即便在我回到天朝之後,一時間也沒有誰敢跟我爭鋒,亦沒有人敢跟我說話,他們怕我殺人,事實上我也確實有著殺人的打算。可是就在冬至將近的時候,有一個人找到了我,他要跟我談一筆交易。”
子書一劍的語調永遠是那麽平靜,平靜的可怕,他這種說話方式,完全沒有重點可言,所以我跟魏仁義聽他說話時,必須要集中十分的精神,全神貫注的聽,這才有聽明白的可能。
在他說出交易兩個字的時候,魏仁義的身軀明顯的抖了一下。
子書一劍接著說道:
“來找我的人,不是江湖人,因為他身上沒有江湖氣,倒像是從宮裏出來的,可又不像。但他的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劍法、刀法、槍法……十八般武藝,被他耍了一個來回,每一門恐怕都到了宗師之境了,我跟他賭鬥了半天,最終還是我贏了,他再強,還能強的過我嗎?”
說到這裏,子書一劍的語調不再平靜了,他的語氣裏明顯是一種強大的自信。
“敗了以後,他說他不是想取我性命,而是想請我出手去殺一個人,隻要殺了這個人,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甚至我犯下的律法,都可以被洗掉,這筆買賣劃算至極,對於我來說……其實也就是一劍的事。”
以子書一劍的劍術,恐怕讓他去行刺當今皇上,也不會有太大的難度吧,一人一劍,有誰能擋?
“我本想著幫他殺這個人,把犯人的身份洗去,這樣你也不用每年都為我處理那麽多麻煩了。”
說到這裏,子書一劍對魏仁義微微點了點頭,他麵癱的臉無神的眼,竟莫名的對魏仁義流露出一絲感激來,不過也隻一閃即逝。魏仁義微笑著,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心意我是懂的。
子書一劍又道:
“可是他要殺的人,是皇上身邊親信的太監,名叫魏仁義,於是我把那人殺了,沒有幫他這個忙。”
魏仁義握著我手的那隻手顫抖了,他的胸腔裏不斷地傳出拉風箱的聲音,好像在拚命的壓抑著咳嗽。這段時間在雪中作死,他可能真的染上風寒了。
他問:
“叫你殺我的人是誰?”
子書一劍答:
“因為是你的事,我也跟蹤過那人,查過,這背後主使的名字,應該是叫永夜吧。”
咳咳咳咳咳!!
噗噗!!
魏仁義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