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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石破天驚

  當年的事情,於齊拯,是不能言說與承受的痛。


  三歲,親眼目睹父親的身體被蕭長留的長矛穿過,痛苦地倒下。


  那時揚帝不在,臨時代理朝政的國舅直接認定了父親的謀亂罪名,並讚賞蕭長留大義滅親,沒有枉顧蕭姓世家作為朝堂中流砥柱的身份。


  最後將齊家有關人等一並關押在了地牢內。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他倔強拚命地敲打著牢門,雙手血痕累累,隻希望有人來救一救身受重傷的父親。


  可是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人出現。


  那個本來還抱著一線希望,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蕭長留也沒有來。


  他看著奄奄一息的父親,唇角止不住的顫抖。


  父親卻笑著撐著最後的力氣,在他耳邊低聲說:“禦心術法我藏在了……你記住了,你出去後,找你的蕭伯伯,聽他的話,在都城他會護著你的……”


  三歲的齊拯,彷徨無助,聲嘶力竭,最後看見父親因為失血過多,死在了自己麵前。


  那一刻,他純真的雙眼裏,燃起了強烈的怨恨。


  **

  蘇臨笙雖然很想要了解當年宮變之事,但眼下知道齊拯和蕭家之間的糾葛,接下來他們說的話可能她不宜在場,便打算出去。


  卻被蕭懷一伸手拉住了,“不用,沒什麽你不能聽的。”


  蘇臨笙愕然:“……”


  齊拯唇角線條緊抿著,麵色如霜地掃了眼蕭懷一,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你不用浪費時間在我這裏。”


  蕭懷一聽慣了他這樣的語氣,也不在意,隻是走到與他並肩的位置站定,眸框微熱。


  “齊拯,當年的事,我不怪你與蕭家疏離,哪怕你不再視我為兄弟。”


  雖然當時他不在場不知情,但發生那樣的變故,換做他,一樣難以承受。


  他隻是可惜,齊拯帶著恨意,隻身飄蕩在邊關,從未真正表露過自己內心的想法。


  直到今天,他氣急之下在蘇臨笙麵前吐露。


  想到這裏,他沉吟了會又開口,“當年你不過三歲多,你所見到的,所聽到的,怎又知不是他人刻意而為之?”


  齊拯不以為然,低頭冷冷地開口,“難道是有人逼著蕭老將軍舉起了長矛?逼著他殺我父親?”


  他可是開朝大將,朝廷柱石,誰能逼得了他?


  蕭懷一喉嚨一緊,沉默不語。


  蘇臨笙就站在他身側不遠,他眼眸微垂著,情緒似乎不太好。


  齊拯見他說不出話,心底苦笑了下,扭頭想要走開。


  卻聽到身後蕭懷一語氣微酸的一句話,“那若逼他動手的是齊伯伯本人呢?”


  齊拯隻覺渾身血液都在倒流,身體禁不住晃了下,碰倒了茶幾上的酒杯。


  “不可能。”


  蕭懷一知道這個真相很難接受,尤其對於齊拯來說。


  但事實永遠是事實。


  “不會的,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什麽?”齊拯依舊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目光卻隱隱在顫動。


  蕭懷一沒有顧忌他此刻的情緒激動,思緒冷靜提及所知的部分舊事。


  “當年,齊伯伯和李統帥謀反闖宮,為何功夫更高一籌的李統帥沒有殺進去被人扣在了宮外,反而是齊伯伯殺進了宮裏?”


  “你什麽意思?”齊拯眼眸血紅。


  “依照齊伯伯當時的功夫,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控製得了他,我爹趕到時,他殺意才收斂,然後大概就是你當初看到的一幕。”


  蕭懷一聲音沉了沉,目光微動,直視著齊拯的眼睛。


  “不是我爹動的手,而是齊伯伯毫不猶豫地撞上了我爹手中的長矛。”


  齊拯渾身顫抖,嘴唇發白,手指指著蕭懷一,冷笑,“怎麽會,憑什麽我相信你說的?”


  父親怎麽可能會謀反?又怎麽可能會求死?

  蕭懷一繼續道:“齊伯伯之所以功夫爆發,是因為體內有蠱毒,當時意識遭人控製。”


  “你信口開河,是不是你爹這樣告訴你的,”齊拯在笑,可卻比哭還要難看,他整個聲音都在顫抖,“你有什麽證據?”


  蕭懷一咽下喉間的熱血,向前一步,扶住了他,“齊伯伯死後,我爹為了證實此事,去荒山挖出了他的屍體,在他體內找到了毒引。”


  齊拯雙手狠狠掀開蕭懷一落在肩膀上的手,雙眸由開始的震驚到模糊不堪,聲音哆嗦,“你們為什麽死後都不讓他安寧?”


  蘇臨笙聞言,心底不由狠狠地波動了下。


  她抬眸,看向蕭懷一隱忍的情緒,仿佛明白了什麽。


  雖然從頭到尾,她隻是旁觀者在聽故事,也沒有在這場宮變中聽到任何關於叔叔的字眼。


  但從蕭懷一親口吐露的殘酷真相中,她已經能感受到當年那場宮變的慘烈與陰影。


  那母親到底與這場宮變有什麽關係?

  她覺得胸口一陣陣的沉悶。


  不敢去想,蕭懷一還未說出口的事情,又會是多麽石破天驚!


  而眼下,蕭懷一並沒有再提及更多的人和事。


  他隻是看著齊拯的狀態,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表情冷硬,聲量微抬,“齊拯,你清醒清醒吧,難道你還不清楚,當年的事是有人暗中蓄謀!”


  齊拯渾身所有的力氣仿佛在剛才瞬間被抽走了,身體任由蕭懷一抓著,隻是僵硬地抬頭,喃喃,“我相信又怎樣,可他當年連一個申辯的機會都沒有等到……”


  最後失血過多死在了牢中。


  人人都說他謀逆不成,自食惡果,活該。


  等到揚帝從皇陵歸來,親審此事,打開牢門的那一刻。


  他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一片漆黑。


  蕭懷一眼眶微熱,手上的力道重重地扶正了齊拯的肩膀,“你既然相信他,難道任由他擔著謀逆的罪名一輩子嗎?”


  齊拯神色慘淡而茫然,“我……”


  “大哥,我們剛聽聞了件大事……”門口忽然閃進來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很是急促。


  話未說完,兩人的身體直接僵住了原地。


  阿動掃了掃房間內的動靜,反應過來,“你……你快放開我大哥。”


  六兒驚慌失措道:“蕭大將軍,你怎麽在這裏,我大哥沒偷那些貢品,你不要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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