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夜赴月族,等的人終於來了
東臨城中,風雨欲來。
這日風雨交加,一位江湖打扮模樣的人士縱馬踏過長街,在將軍府後門停了下來。
是公子夜以逍遙閣名義多年培養在月族的暗衛,秦風。
“公子,大池軍馬甚多來勢洶洶,加上西城國故意挑事,月渲郡主和守月軍恐怕支持不了多久?”秦風中途換了幾次馬,跑了三天三夜,此刻已氣喘籲籲。
蕭懷一隨手遞給他一杯茶,神色微凜,果然如他所料,大池國和西城國如今雙麵夾擊圍攻月族。
“你先歇息半日,今夜我與你一同趕往月族。”
“哥哥你傷未好,你留在都城,我去。”蘇臨笙眼神堅定。
蕭懷一走到門口,手心一陣輕快利落的掌風送出,院中對麵的巨石碎了開來。
蘇臨笙驚喜萬分,不敢相信,“你的內力恢複了?”
蕭懷一頷首,“有人更希望我此刻是個病人,我怎麽能如他們的願?多虧了秦老閣主珍藏的心法,助我融匯了寒氣和血液,還打通了內力。”
可盡管如此,蘇臨笙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如此更好,我必須得去,”她給的理由也很充分,“孟萬千既然往月族的方向而去,不可能不參合。”
蕭懷一略作沉吟,蘇臨笙說的確實不假。
孟萬千機關術深不可測,若說能與之抗衡的,恐怕非蘇臨笙莫屬了。
當下他雖心疼蘇臨笙懷孕奔波,但也沒更好的法子,便頷首答應,“好,可能就要你一路辛苦了。”
“哥哥小瞧我了,如今我有了你的內力,身體好著呢。”她雙眸堅定,讓蕭懷一安心。
離修在門口見到了蕭懷一功力的恢複,也興奮了下,“公子,我也隨你一道去。”
蕭懷一抬手拒絕了,“不行,你要留下和齊拯配合,如今都城也不安寧。”
“你們放心去月族,”月華從屋外信步而入,知道蕭懷一的顧慮,“都城有我一日,就不會讓他亂。”
月族是她的故鄉,她本也想去。
何況孟萬千還是逍遙閣的仇人,她也想要親手算賬。
可京城裏有洛顏,有她的師傅,還有她昏迷的師兄揚帝和徒弟赫連風。
相比較月族,京城更需要她守著。
白羽這個時候不走,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她必須防著,讓他們無後顧之憂。
蕭懷一內心感激不已,“有叔母在,懷一必然全身心守住月族。”
當夜。
瓢潑大雨。
清越莊的門口停了兩輛早已準備妥當的馬車。
一輛鋪好了柔軟厚實的被褥,另一輛放置了些許路途必用之物。
蕭懷一扶著蘇臨笙上了有被褥的馬車,與清越莊送行的人告別後,趁著夜色離開。
他們故意選擇在此出發,便是不讓有心之人知曉,今夜兩人離開了東臨。
蘇臨笙倚在馬車的一邊歇息,蕭懷一將她身上裹著的披風緊了緊,眼裏都是心疼,“寒夜趕路最是傷身,我讓爹配了溫神補氣的湯藥,喝一些再躺下來歇息?”
蘇臨笙笑他,“我剛離開府裏的時候已經喝過一盅了,你忘了?”
蕭懷一失笑,“多喝一點也無妨。”
蘇臨笙聽他的,將他遞過來的補湯一口氣喝下,然後靠在了他懷中,“哥哥還有其他打算吧。”
蕭懷一用指腹噌了噌她細挺小巧的鼻頭,“知我者阿笙也,我爹說孕婦不能多思的。”
“我剛喝多了,也睡不著,”蘇臨笙從他懷裏揚起頭來,語氣輕軟,“哥哥說說吧。”
“從清越莊往南行兩百裏左右,便是南林軍的大本營,我要從那裏調兵十五萬過去月族。”蕭懷一手指在車內的矮幾上點了幾處位置,“先前兵部侍郎帶的二十萬大軍,怕是難以抵擋兩國的進攻。”
蘇臨笙似乎有所悟,“隻帶十五萬,也就是都城還剩了五十萬。”
“阿笙聰慧,理應明白。”他言簡意賅,將她重新攬入了懷中,一同靠在了車壁上歇息。
蘇臨笙自然懂,可一想到如今月族的處境,不由擔心起一人,“世子不知道怎麽樣了?”
“這也是他要麵對的難關……”蕭懷一不由暗歎,卻也無可奈何,“我們隻能相信他。”
月族如今的動亂有孟萬千的手筆,月渲卻是月族的掌事人,勢必要扞衛月族。
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自己的未婚妻,對於孟添來說,難的並非取舍,而是他毫無選擇的餘地,必須麵對兩方針鋒相對的局麵。
除了他自己扛過,誰也沒法幫忙。
蘇臨笙深以為然,“希望月渲郡主能挺下去。”
世子已經在年幼失去了母親,無論孟萬千成敗,他已然也失去了一個父親。
至少月渲還能再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
當蕭懷一車馬次日清晨趕到南朝大軍營,欽點了人馬整裝待發往月族時,月族剛經曆過一場血戰。
大池二皇子赫連昊派了精銳勇猛的前鋒戰將,先鋒部隊十五萬兵力,毫不留情地壓境,肆虐而來。
月渲和月知行親自率領了兩萬軍馬身先士卒,加上守月軍將領石傑及時援助的十萬兵馬,一天一夜,勉強抵住了對方的進攻。
可月族軍士也傷亡慘重。
隨軍大營紮在了月族的望月峰的山坡上。
月渲身披血染的盔甲,手臂上包紮著兩處繃帶,還來不及休息,便親自去看望受傷軍士。
“我們已經打了四天三夜了,東臨會派兵過來嗎?”
“聽說月族長都送了幾波傳書了,可遲遲沒有人來,反而大池的軍馬越來越多聚集在月族邊境。”
“除了大池,西城國也趁火打劫,與大池沆瀣一氣。”
“那我們怎麽辦?我家還尚有老小,大池來勢洶洶,我怕沒命回去照養他們了。”
營帳內,一群群士兵麵色惶恐,紛紛不安。
月渲的聲音從幾人身後清脆有力的響起,“不會的,你們身為月族的士兵,身為東臨的一份子,東臨不會置我們於不顧的。”
有人不相信,反駁,“可那二皇子說,東臨王宮也被人控製了,不會有人來支援了……””
跟在月渲身邊的月知行一刀鋒利地插入地麵,“你們是月族的人,隻要聽月族族長的話,何時信二皇子的話了,他不過是故意惑亂軍心,虛張聲勢罷了。”
方才還在反駁不安的將士猛地往後一縮身體,“城主,屬下知罪,屬下不該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月渲知道月知行的舉動震懾到了軍士,見軍士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她麵色認真,帶著一族之長的從容氣度,“諸位放心,我月渲相信,隻要我們守住望月峰,一定能等來東臨大軍。”
“我保證,隻要大家同仇敵愾,上下一心,一定都會平安歸來,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
“到時,我會宴請大家和家人在風花雪月暢飲三天三夜,不醉不歸。”
麵對月渲的信心和鼓舞,眾士兵被幹擾的士氣又頓時恢複了一大半。
營帳中紛紛有人起身,“我相信族長。”
“我與族長誓死守護月族,守護東臨。”
“我等願與與月族共存亡……”
月萱嘴角彎起輕微的弧度,“謝謝各位將士,今日赫連昊沒有討到好處,隻是耍了個嘴皮子,隻要我們不上當,就有機會,今夜大家好好歇息養傷,興許明日東臨的支援軍就會到了。”
出了營帳,月渲往夕陽餘暉最後散去的山坡而去。
她一邊走一邊笑,“多虧了叔叔在身邊,才給了他們信心。”
月知行可不接受這個說法,他頂對起到了威懾的作用,甚至他承認,“給了他們信心的是你,以前叔叔小看你了,說起鼓舞的話來一套一套的。”
這些,遠比威懾更有作用。
月渲不以為然,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我功夫不深,會的也隻有這些了,還是多謝叔叔,如今爹身體不好,有叔叔在身邊,我才有信心的。”
月知行卻覺得她這話說的實在,跟著安慰了一句,“你才多大,剛上任便經曆此番突變,當做經曆了。”
月渲笑著塌上山坡,“叔叔說的是。”
月知行抬眸看了眼遠方的虛空,空蕩蕩一片,耳邊卻有異常的聲音。
他忽然問:“你真覺得東臨會以最快的速度派兵過來支援?”
月渲看著天邊漸漸沉下的夕陽,眼眸裏卻有一束光,堅定而持久,“我相信總會來的。”
雖然她不知道送到京城的信件皇上收到沒,也不知道東臨的支援軍還要多久,但她相信孟添收到她的信件一定會將消息告之,不會讓她隻身迎戰,讓月族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月知行豎起了耳朵,望著遠方山腳下慢慢出現的黑壓壓一片,嘴角溢出了笑,“果然你的信任應驗了,他們或許來了。”
月渲循著他的視線望去,頓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之胸口湧上滾燙的血液。
她就知道,東臨不會置月族不顧的。
而她不知道,除了那兵部侍郎聶鐸帶來的二十萬大軍,在她的身後,有一人一騎逆光朝她奔來。
“阿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