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恩將仇報
第二百四十五章恩將仇報
很快夫差親自帶著宮奴把膳食送來,此時該算是夜宵了,可正是這個時候,吳王也才覺得餓了。
昏睡了三天三夜,隻是食些軟食,此時醒了,身體一切機能都要消耗。
吳王也顧忌不得,自己接過夫差所盛的粥就喝了起來。
“差兒,你也吃些,另外你讓膳司多做一些,由你親自送些去給靜王妃。
這幾日後宮事多,你的母後也受累了。
父王現在已經沒事,用完還要與伯卿家商議明日葬禮之事,你就不用守著了。
明日辦完葬禮之事,我會親自去看望你的母後,也讓他心領本王感激之情。”
夫差一聽,立時又跪在地上,叩頭謝恩道:“謝父王對母後關愛,孩兒這就讓宮奴給母後送過去,想來母後該尚未回到府上。”
“起來吧,以後不必如此多禮,去辦吧!”
吳王臉帶微笑,對這個兒子,此時也是十分滿意。
夫差聽聞這才起身,退著走出吳王寢宮。
夫差一走,吳王就向外傳道:“老吳!”
宮奴老吳躬身走了進來。
“王上,有什麽需要老奴辦理的。”
“也沒什麽,若是伯否大人來了,就請他來我這裏好了。”
老吳一聽,卻還是停了一下,並未走開。
“老吳,你是否想問,為何要故意支開差兒?
此事就由本王負責,差兒不必參與,更不用橫背此惡名。
此事辦成以表本王對玉兒的一點愧疚之情吧。”
“老奴知道,這就去請在外候著太宰大人。”
老吳走後,吳王又吃了一些菜,食欲到是不減。
昏迷三日,也算是想通了許多事情,人至將死之年,放得下的,放不下的,卻得統統放下。
“太宰大人到。”
隨著宮奴老吳一聲通傳,伯否軀身走了進來。
看著吳王正在用膳也是及時一跪呼道:“蒼天憐惜,王上終於醒了,身體安康,真是吳國之福。”
作為臣子,跪得習慣了,就很難站起來。
縱然吳王已經封三位重臣君前不用下跪,可伯否一時之間卻也忘了。
“起來吧,伯愛卿,不知伯愛卿是否饑餓,不若就一起坐坐,陪本王進點晚膳如何?”
伯否一聽,卻也不敢回絕。
“能與王上共用晚膳,是老臣榮幸。”
吳王微微一笑,看了看伯否。
“那就坐吧。”
正說完,宮奴老吳已為伯否添了碗筷,而且還單獨給伯否提了一壺酒。
算是十分體貼吳王的意思。
“伯愛卿,這幾日辛苦伯愛卿為本王逝者操勞,本王為愛卿斟一杯,以表謝意,就不陪愛卿同飲了。”
吳王說完也是為伯否斟好酒,而伯否隻得再次站起身來,等酒斟好了這才坐下。
“老臣謝王上恩寵,為王室操勞,也是老臣的份內之事,不敢居功。”
“明日吳國國葬,不知列國之中可否有人來吊喪祭拜?”
吳王先問起列國的情況,也算是一位名君。
吳國已發國書,作為王後葬禮,列國都會派人來參加吊喪,就連大周天子也會派專人來。
“列國都有派人,周天子派了司禮大臣,算起來十分重視。
晉國派副使司禮大夫,齊國、秦國、宋國、楚國、魯國都是如此。
雖然稱呼不一,都是朝中相對應的大臣前來。
老臣都已安置在官驛之內,明日一同送葬王後及二位公子、勝玉公主。”
“如此甚好,我吳國雖然強於一時,可卻也不得失了大周禮儀。
伯愛卿待葬禮事了,不可虧待這些吊喪官員,一切依大周禮數照辦。
依伯愛卿所說,越國沒有派人來嗎?”
吳王最後還是最關心於越國,才有此一問。
“回王上,越國派了越王之姐,景成公主,也就是當今越國相國夫人作為吊祭使臣前來吊祭。”
吳王一聽,到也來了興趣。
“哦,如此說來,景成公主是主動來我吳國,看來還與當年我那多情的二弟有關,實也是一個多情守情的女子。”
吳王臉帶著譏諷,對於景成公主與夫概公子當年之事,他也有所耳聞。
“回王上,景成公了昨日清晨由老臣陪同,已去拜會了鬼穀先生。
她還替越王敬送了五箱重禮與鬼穀先生,而自己也敬送五箱重禮。
看來與王上所猜想一樣,是為夫概公子之事,而詢鬼穀先生。”
“看來鬼穀先生也曾在越國扮過夫概公子,所以這位景成公主才會專門求得越王勾踐允許,成為越國訪吳的吊祭使。
而王後之死的消息,也再次讓這位公主心裏難與平複,這才如此重禮而求鬼穀先生。
不知鬼穀先生小小年紀如何應對?”
十箱重禮,對於一個大富之家來說,也都是極大的誘惑,更何況於對王禪這種未經世事之人。
吳王臉上也是十分想知道王禪如何麵對景成公主所求,又是如何對麵財物的表現。
“回王上,鬼穀先生起初十分為難。
畢竟景成公主所言,越王是為在越國謀害鬼穀先生而致以嫌意,所以送了五箱重禮。
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想分化鬼穀先生與王上交情,這也難逃鬼穀先生之眼,所以他可收也可不收。
而景成公主的五箱重禮又是別有所求,鬼穀先生心裏也知,所以才會為難。
不過鬼穀先生很快就答應收下這十箱禮物,而且還著老臣代為保管。”
伯否還是揣測著王禪當時的心理來回答吳王。
此時吳王臉色一沉,有些失望,卻又十分有興趣的看著伯否道:“伯愛卿,你跟本王說話就一次道明了,不用吊著本王的味口,你看本王現在都已食之無味了。”
吳王放下筷子,把碗往桌上一推。
吳王知道該還有下文,若鬼穀王禪如此愛財,那吳王到又是失望,又開心了。
失望的是縱然如鬼穀王禪這種天賜靈嬰,卻也難逃世間財誘。
開心的是,鬼穀王禪幫了吳王及夫差如此大忙,吳王也親口答應於王禪與楚國交好。
若是王禪愛財,那若要處理接下來的事,那吳王就省心多了。
大不了給王禪多幾十箱財物,讓王禪做一個少年富翁,於吳國算起來本不傷什麽國體,反而可以為夫差將來謀楚打下基礎。
“回王上,是老臣語遲,望王上贖罪。
鬼穀先生當時就告訴老臣,言明吳越之爭勢不可免。
讓老臣收下此十箱禮物,待相國交戰之後,再賑災於兩國邊境受難的百姓。
如此可謂一計多謀,既照顧景成公主顏麵,也顧全了王上及越王兩相交戰之心。
而且以此財物救濟將來受戰百姓,也是成全於墨翟止戰之心,為百姓謀福之誌。
鬼穀先生如此視錢財如糞土的高義,又善用於錢財,實讓老臣佩服。”
伯否把事情說完,也是由衷感歎。
“伯愛卿所言極是,鬼穀先生實也讓本王欽佩。
小小年紀既不愛財,又不好名,更不巴結權貴,也不想當官封爵,實是難得的人才。
他既不得罪於越王的安撫之心,更不有駁於本王的攻伐之意。
如此一收,就連景成公主也不會反對攻伐,也算告慰玉兒在天之靈。
如此大義之舉,實讓本王慚愧。
本王慚愧哪!”
吳王十分感歎,一是感歎王禪小小年紀就如此淡迫名利。
二是感歎,見如此大才之人,卻不能為己所用,十分可惜。
“王上,那明日喪葬之事是否還按原計劃進行?”
“一切皆按原計劃進行,本王將死,不得不防。
此子實在太過聰慧,放眼大周天下,實難逢對手。
不除此子,讓本王死難安息。”
吳王一返常態,話鋒一變,此時臉色如霜,正是對王禪左右為難之選。
若不能為己用,隻有除之。
這個道理越王勾踐明白,吳王闔閭自然也不會不懂。
而且夫差剛才已經表現得如此雄心大誌,若不為夫差除去王禪,終有一日王禪會成為夫差稱霸列國的最大障礙。
伯否臉色還是一變,他對王禪並沒有敵意。
而且王禪初來吳都就拜訪於他,算是給足了他麵子。
兼之現在也完全知曉出使越國的情況,算起來王禪於伯家是有大恩之人。
伯否並非不懂知恩圖報,此時也知道難與再說服吳王。
“伯愛卿,之所以此事隻由你一人辦理,不讓伍愛卿與孫愛卿知曉。
就連差兒都不知曉此事,就是因為怕你們顧忌鬼穀先生。
本王知道你也受鬼穀先生大恩,成全於伯焉公子與越國蓮花公主。
而孫愛卿一直扶差兒,當時卻是最弱一方。
在得鬼穀先生支持之下,差兒才慢慢成為太子唯一之選,也算是間接幫了孫愛卿。
而伍愛卿也幸得鬼穀先生提前幫忙,才免於遭淑惠毒手,救命之恩,他不得不顧忌。
而鬼穀先生三番四次幫本王度過難關,救勝玉於邊境,救差兒於落雁峰之上,一切於本王都是有大恩之人。
可本王卻也是無可奈何,不義之事本王心雖不願,卻不得不做。
希望伯愛卿休貼本王為吳國將來謀算之心。”
吳王知道伯否此時也十分為難,可卻不得不語重心長,把吳國將來當成自己再行不義之舉的理由與借口。
“老臣明白王上苦衷,明日已準備了上百藝人,表演各種節目,另外白鶴流鶯也準備了上千隻,每隻裏麵都藏有真金白銀。
而且此消息已經吳都百姓中私傳,大家都心之肚明。
隻要明日下葬之前,放出白鶴流鶯,再配合這些藝人表演,相信會有幾萬人同時湧入地宮之中。
而此信息老身也無意之中傳與了鬼穀先生,相信他不會看著這萬餘百姓與公主陪葬,所以也會隨這些百姓進入地宮,意圖解救百姓。
到睦隻要借口百姓圖財,意圖盜竅陪葬物品,關下地宮之門。
這些百姓與鬼穀王禪還有其下屬,將會一起成為王後及二公子,還有勝玉公主的陪葬。”
伯否說完,自己也是倒吸一股冷氣。
他也未曾想吳王最終還是要對王禪下手,而且還要吳都上萬百姓陪葬。
雖然王公貴族死後由奴仆陪葬一直是大周的一種喪葬之禮。
可如此多的人陪葬,就算是大周天子也不敢做出此不義之舉。
可吳王為除王禪,也算是煞費苦心。
不惜犧牲吳都萬餘百姓,而且利用鬼穀王禪對百姓的體恤之心,此計說來也是夠陰險狡詐的。
伯否自己經手此事,時刻都會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伯愛卿,成大事不可拘於小節。
我姬光一生,為謀天下,也做了不少不義之事。
說來縱是百死也難平其一,可我自問除了當年王兄負我,而我刺殺於他,是為私意。
直到現在本王一切都是為了吳國而謀。
就算這最後一次如此陰險之計,也是不得不施,希望蒼天在上,能體恤本王的苦心。”
吳王自言自語,表現出一種大義淩然之態,卻不知自己所為,隻是私心作崇而已。
“王上,時候不早了,若無其它事,老臣也該告退了,王上也該休息。”
伯否知道此事沒有回旋的餘地,所以多說無益,就想著溜走。
“有勞愛卿為本王奔勞,事成之後,本王定然不會虧待於愛卿。”
吳王起身拍拍伯否的肩,算是送行於伯否。
可伯否卻是心中膽顫,思慮著吳王此語。
若吳王死後,他就是唯一知曉此事之人,知秘者什麽下場,他不敢想像,此時更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