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下牆角
葉長笙一向簡出,是以私交之人並不多,至少墨姒顏知道的不多。
她很清楚,外人眼中淡然且隨性的葉家大少,才是真正的高嶺之花。
所以,眼前這個勾著葉長笙的肩一臉揶揄的男人,她是真的有些意外。
“你說誰是幼兒園大班?”墨姒顏陰測測地問他,隻是嘴巴裏塞著餅幹,沒什麽殺傷力,奶凶奶凶的。
“這裏,還有誰符合幼兒園的身高?”那個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酒,笑得十分欠。
他有一雙勾人的狐狸眼,看著你的時候,有一種蠢蠢欲動的味道。
墨姒顏下意識別開臉,拋下兩個字:“智障。”
你TM幼兒園的時候四舍五入能有1米6嗎?
轉而看向葉長笙,她故意湊近咬耳朵:“笙哥哥,那個男人看你的目光不單純,gay裏gay氣的,你小心一點。”
她離得近,幾乎貼上他的頸側,吐息如蘭,葉長笙的呼吸無聲一重。
隻是,無一人所覺。
葉長生目光一凝,沒有看身側的那個男人,略為無奈道:“阿顏,你這樣說他也聽得見。”
墨姒顏:……
哥哥你是認真的嗎?
那個男人啞聲一笑,一個不察從她手中搶走一塊瑪格麗特餅幹,話裏三分玩味:“長笙,你這個妹妹路子有點野。”
“你才野!”墨姒顏下意識反駁,然後把餅幹藏到身後。
狐!狸!精!
一個男人那麽騷!
見此,那個男人又是一聲嗤笑,意味深長:“妹妹,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想引起我的注意。”
墨姒顏:……
自!作!多!情!
老子是傳說中總裁的女人!
墨姒顏一點也不想理那個自大的男人,往葉長笙身後藏了藏。
見此,葉長笙薄唇略微一勾,淡淡說道:“阿顏,他是雲樓。”
“那個與你齊名傳說網站後宮三千萬的科幻大神雲樓?”墨姒顏想也不想地問。
此話一出,眼見那個男人一臉玩味,某女後知後覺她好像說錯話了。
默默捂臉,她心裏卻是忍不住臥槽。
雲樓!竟然是雲樓!
天知道她私下跟程程站的是他和葉神的CP!
暗暗給自己一巴掌,她強製冷靜一下。
“一隻手哪裏擋得住你的臉?”雲樓看著那個慫一臉的小姑涼,有些啞然。
聞聲,葉長笙自然地以手擋住她的眼睛,話裏近乎於寵:“那你不知道閉眼?”
她的睫毛悄悄地顫了顫,有一種癢順著掌心直入四肢百骸,橫衝直撞。
墨姒顏反應過來之前,葉長笙不動聲色地收手,然後接過她手裏的餅幹。
見此,雲樓了然,一臉調笑地看著墨姒顏:“妹妹,網站後宮三千萬誰告訴你的?”
“誰是你妹妹!”墨姒顏惡狠狠地抓起一把餅幹塞到嘴裏,炸毛的樣子像是一隻奶狐狸。
“那麽,長笙的妹妹?”他眉梢略挑,有一種冶豔的味道。
那個低沉的聲音,像是誘哄。
聞聲,墨姒顏隻覺渾身不自在,具體哪裏詭異卻又說不上來。
她凶巴巴地瞪一眼那個人,然後拿過葉長笙手裏的餅幹直接走人。
“不要臉!”
當然,墨姒顏絕對想不到,下次見麵,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會站在帝都大學的講台上。
見此,雲樓狹長的狐狸眼無聲一勾。
“長笙,你這個妹妹怎麽那麽可愛?”
“喜歡?”葉長笙眼眸一挑,似是漫不經心。
“不可以?”雲樓看著葉長笙的眼睛,意味深長。
“你父親那麽多滄海遺珠,你想要的話,認一個就好。”
聽他如此一說,雲樓不由諷聲一笑:“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抽出一支雲煙,金屬摩擦的聲音之後燃起幽藍的火,他點煙的動作很隨性,卻有一種成熟男人的內斂。
吞雲吐霧之間,他稍稍側眸看向身側的那人,眸間隱約是一分鬱色:“葉長笙,你這樣累不累?”
葉長笙沒說話,從他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在掌心輕輕點了點,含住的時候,唇齒間仿若還有一抹淡淡的香,像是少女的櫻桃氣息。
雲樓故意湊過來想用自己的煙幫他點,被他一個不輕不重的眼神製止。
幽藍的火焰,像是夜裏不眠的惡魔之眼。
他抽煙的動作透著三分禁忌的優雅,比之雲樓,少了幾許玩味不羈的味道,卻更勾人。
“帝都隻知葉長笙君子灼灼,閑時詩書靜時茶,寡淡得不像一個男人,不曾想,你也抽煙,把酒弄歡,你也曾瘋魔不人恨不得全世界都下地獄,陪你一個人。”
雲樓看著夜下穹蒼,那些星辰像是一步步死棋,等著崩裂,寸寸成灰。
“葉長笙,你這樣累不累?”他又問一遍,好像很耐心。
隻是這一次,葉長笙依然沒有答案。
墨姒顏端著一盤餅幹走在花徑,差一點與一個侍者撞上,她堪堪側腰,托盤上那杯藍莓酒才不至於撒到身上。
“抱歉,小姐。”那位侍者似是有些慌,忙不迭躬身,
墨姒顏隨手理了理繁複的裙擺,看著他低垂的眉眼,隱隱一笑:“鄙人姓墨。”
“抱歉,墨小姐。”那位侍者頭往下低,再矮三分。
“別緊張,我隻是提醒你,沒有認錯人而已。”墨姒顏略一勾唇,夜下的側臉,羞雲刹月。
看了那麽多沒營養的東西,她怎麽可能猜不到對方的目的。
不小心弄髒她的衣服,然後借此帶她去一個房間,等在那裏的,一定是一個男人。
至於是不是鄭業,還是說不僅僅是鄭業,那已經不重要。
剛剛開始而已,蘇臨惜,你這麽沒耐心的嗎?
餅幹已經吃得差不多,她隨手將手中日式櫻花玻璃碟放到侍者手中的托盤裏,爾後拿起那杯藍莓酒。
純正的琥珀色,隻一眼便知是上品。她淺淺地嚐一口,唇齒間已然是濃鬱的藍莓果香。
那個侍者一直保持彎腰的姿勢,看起來戰戰兢兢,墨姒顏沒了興致,端著藍莓酒徑自往前,她剛剛注意到,那裏有一個露台。
墨姒顏一手提著裙擺專注於腳下,卻是沒注意,在她身後,那個年輕的侍者無聲一笑,森然且陰鬱。
那個露台整體呈彎月型,僻靜無人,是以墨姒顏並不必有所顧忌。
看到一個藤編的躺椅,她幾乎想也不想就坐上去,一如之前在主宅一樣,懶懶地曲起一腿,一手遮著眼睛,一手隨著繁複的裙擺垂下,渾身散漫的氣息,真的是無形象可言。
此刻,眠星枕月,她卻像浮世繪裏墮世的神,在一地塵埃裏輾轉。
略微困乏之際,她聽到蘇嫣的聲音:“讓開——”
“如果,我不讓呢?”一個嬌柔的女聲,卻是透著盛氣淩人的味道。
“蘇嫣,狗仗人勢不是這個道理。”另一個陌生的女聲,不用想也知道是個跋扈的女人。
墨姒顏倒是沒想到,還能聽一下牆角。
“蘇卿,怎麽十年,你還是沒學會用用腦子?”蘇嫣一身媚骨,此刻一笑,自是風情萬種。
蘇傾自小便不如她,是以嫉恨,從來沒有好臉色。
如今蘇嫣眼波橫水,一身紅裙妖嬈,在她的眼裏,自然無比礙眼。
“蘇嫣,你又算什麽東西,以色侍人而已。”蘇卿本是與葉嬌人一般弱柳扶風的軟美人,此刻因為嫉恨,麵上隱隱有些扭曲。
她等著羞辱蘇嫣的這一天,已經很久。
憑什麽,那個女人可以輕易得到她求之不得的東西。
當年,家主決定的人選明明不是她!
蘇嫣雖然並非蘇家嫡係的千金,比不上蘇臨惜的地位,但是旁支的一脈,她是最受家主器重的。
“你再說一遍?”蘇嫣稍稍傾身,看著蘇卿的眸光,驀地一冷。
“何須再說一遍,卿卿那麽說給你臉而已,帝都誰人不知司先生涼薄非人,清冷無欲,你這樣的貨色,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蘇卿身旁的那個少女輕蔑一笑,眸光自她飽滿的紅唇掠至鎖骨以下獨好的風光,不陰不陽地說道:“真以為攀上高枝?不過,自取其辱。”
“我猜,你還沒爬上司先生的床吧?”
聞聲,蘇嫣的眸色隱隱一僵,轉而,卻是驀地一笑,纖長的手不經意地撫上飽滿的紅唇,聲音略啞:“怎麽,你也想試試?”
“蘇映,記住自己是誰。”
“你——”蘇映顯然沒想到蘇嫣會這麽說,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看向蘇卿。
蘇卿喜歡司先生,是以她一向藏得好。
若是讓她知道,那麽她在蘇家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難,畢竟,她不過是一個私生女,一個自己的母親用來換區區100萬的私生女。
蘇映麵色依然煞白,下意識反駁:“蘇嫣,你不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賤。”
“再說一遍,誰賤?”蘇嫣冷然一笑,那嵌著碎鑽的指甲悄無聲息地劃過蘇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