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姐與甜甜圈
自那之後,墨姒顏一直等著赤般若的消息。
一晃半個月,那邊一直沒動靜。
半個月以來,她除了上課,基本跟司堇聿在一起,期間看過兩次葉長笙,不過均以男女授受不親被某人嚴詞要求不能超過十分鍾。
天文學確實十分枯燥,不過司堇聿的輔導很有一手,威逼色誘之下,墨姒顏竟然也沒那麽渣渣。
當然,她把這一點總結為祖墳的風水不錯。
值得一說的是,司堇聿喪心病狂地讓她抄了一萬遍樓珩的名字,現在她看到樓珩就算不想吐,也沒有一枝紅杏壓海棠的想法。
司先生這一手防患於未然,十分有用。
今天,葉長笙出院。
課上,墨姒顏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講台上的教授講到光學望遠鏡無法觀測的天體可以通過其脈衝式的無線電波輻射被發現的時候,她還在糾結要不要揍葉長笙一次。
“墨姒顏,今晚下午我們社團第一次會議,你不要遲到。”老教授一走,趙深深轉身說道。
“不去——”墨姒顏十分不給麵子。
“部長的話不可以不聽。”趙深深一臉嚴肅:“墨姒顏,你不可以無組織無紀律。”
“這個部長,不是我不要的嗎?”墨姒顏怎麽看怎麽無良。
趙深深:……
好像是這樣。
“所以——”墨姒顏嫣然一笑,一臉不厚道:“我可以不去嗎?”
不行!
趙深深想起馮多多那一張苦巴巴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道:“馮多多說你如果不去,他就吊死在天文樓。”
“那你跟他說,選一根粗一點的繩子。”
趙深深:……
班花大人你別這樣。
最後,墨姒顏還是被趙深深拉去了四樓的辦公室,理由是不想幫馮多多收屍。
社長和馮多多同屆,不過專業不同,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自我介紹的時候,他說自己是許靳之。
至於另一個部長莊言,則與馮多多同班,確實是一張老幹部的臉,有一種科學界的嚴謹。
當然,前提是他不說話。
自我介紹以後,便是今天的會議主題。
“經過學校社團聯盟一致決定,今年社團晚會定在一周以後,要求每個社團至少出一個節目。”
社團聯盟是帝都大學的一個學生組織,成員主要是社團負責人以及學生會的相關人員,對於社團事務,有一定的表決權和監督權。
“至少是什麽意思?”馮多多問道。
“就是你今年必須上什麽理由也不行。”
“我想死一死!”馮多多一臉憂傷。
“節目暫定你的遺體告別。”社長大人發話。
馮多多:……
無恥!
“誰是宣傳部長?”許靳之視線一掃。
趙深深弱弱地舉手。
“這樣——”許靳之略一正色,沉沉說道:“我們的節目,由你全權負責。”
“目前,有沒有什麽想法?”
“什麽都可以嗎?”趙深深星星眼。
“當然——”
聞聲,趙深深下意識看一眼苟以,一本正經地說道:“話劇怎麽樣?”
“不行,某些人的戲很尷尬。”許靳之不知想到什麽,一票否決。
“合唱怎麽樣?”
“這裏最少一半人五音不全。”
“不如民族舞?”
“去年差一點打斷腿。”
“那麽相聲?”
“記不住詞。”
“武術?”
“這麽暴力容易被舉報。”
“魔術?”
“去年表演魔術的那個人現在還沒出院。”
“那你們究竟想要什麽節目?”趙深深忍無可忍。
“什麽都可以。”這是許社長。
“隨便。”這是庒部長。
“你是宣傳部部長還是我是宣傳部部長?”這是馮部長。
趙深深:……
腦殘!
趙深深差一點掀桌,在一邊看戲的墨姒顏低低一聲聒噪,所有人噤聲。
沒辦法——
誰讓小仙女那麽能打。
拳頭,就是唯一的道理。
墨姒顏輕飄飄看一眼地主家的傻白甜,眼眸彎彎:“我們這位趙部長,除了錢一無所有。”
“個人以為話劇不錯。”這是許社長。
“武術也可以。”這是庒部長。
“趙部長英明我等自愧不如。”這是馮部長。
趙深深:……
智障!
於是,最後敲定了一場舞台劇。
“你們覺得白雪公主這個故事怎麽樣?”趙深深開始刷刷刷寫劇本。
“不怎麽樣——”程大小姐一點不配合。
莊明月半睡半醒:“我演睡美人。”
墨姒顏咬咬唇,苟以第一時間製止:“你的身高隻適合演小矮人。”
馮多多在一邊唯恐天下不亂:“一矮毀所有!”
墨姒顏一腳踹過去的前一秒,趙深深已經寫好劇本。
官宣:這是一個小矮人默默幹倒了六個小矮人撕了白蓮花公主最終上位的故事。
墨姒顏:……
三個字——
敲你嗎!
“為了保證收視率,我們要有一場的糟蹋的戲。”趙深深又開始刷刷刷寫台詞。
“誰糟蹋誰?”莊明月顯然更關注這一點。
“王後,這裏沒有你的戲。”
公主殿下十足一個妖豔的賤人:“母後,稍安勿躁。”
莊明月看一眼程大小姐,一臉鄙夷:“姿色不錯。”
許靳之在一邊托腮:“莊莊,你說這裏像不像盤絲洞?”
“放心,你長得很安全。”莊言一張老幹部的臉十足冷漠。
於是,又一次雞飛狗跳。
下午的課結束,墨姒顏直接回了葉家。
葉長笙出院,她這個妹妹自然要表示一下孝心。
今天,沈先黎也在。
墨姒顏看也不看他和葉嬌人,直接去了葉長笙的房間。
至於那一聲惺惺作態的四妹妹,她表示聽不見。
葉長笙清減了許多,麵色稍顯一分病色,不過氣質這種東西,真是天生。
簡單的亞麻襯衣,在他身上卻有一種慵懶的味道,無可挑剔的優雅。
逆在光裏,一室闌珊。
“葉長笙,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東西。”
“甜甜圈——”
“你能不能笨一次?”
“那你,能不能聰明一次?”葉長笙一手揉了揉她的臉,聲音輕似玉碎:“笨蛋——”
“為什麽我的腦子不隨你?”墨姒顏一臉不解。
笨蛋二字,聽了這麽多年,她已經完全免疫。
emmmmmmmm
仔細一聽,其實跟甜甜差不多。
墨姒顏開始自作多情。
“你有哪一點隨我?”
“美貌算不算?”墨姒顏一本正經。
“那你,真是青出於藍。”葉長笙淡淡說道。
“葉長笙,你怎麽這麽會說話?”墨姒顏灼灼的桃花眼無聲一彎,懶懶地窩在他的沙發裏。
她今天穿的是苟以買的那件赫本風的黑裙,一點點複古,卻又少女感十足,更顯膚白如雪,剔透如雲。
兼之,一分非關風月的冷。
有些,勾人。
葉長笙甚少見到她穿這麽濃重的黑色,一室寂寥,暗黑如淵,她像一副古老的美人圖,一眼經年,粉黛無色。
葉長笙的呼吸,無聲一亂。
此生無瀾,遇你一朝風雨。
“葉!長!笙!”見他低眉不語,墨姒顏有些不耐。
“沒大沒小——”葉長笙視線一沉,注意到她的腳踝隱隱青紫,清冽的眸倏地一暗。
一瞬,他的氣息詭譎近妖。
墨姒顏一無所覺,還在一邊大言不慚:“你自己慣的。”
葉長笙不說話,手裏禪意十足的般若盞,幽藍如夜,無聲裂了一道。
墨姒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不說話的葉長笙,其實他一向清冷寡言,一般人不覺得怎樣,墨姒顏卻總覺得他不說話的時候,像是死寂的枯井冗長一夢,令人窒息。
墨姒顏吃完一個甜甜圈,沒話找話:“葉長笙,你看過《妙法蓮華經》沒有?”
葉長笙終於施舍一個眼神,略微冷沉:“看過——”
“那你覺得,怎樣的人會把佛經刻在一張美人皮上麵?”
聞聲,葉長笙的氣息稍稍一凝。
“阿顏見過嗎?”
“沒有!”
“你很遺憾?”
墨姒顏:……
你真了解我。
墨姒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想起千歲山的那個人,此刻看到葉長笙,才發現他的手也是一雙天生拿解剖刀的手。
修長白皙,一分一寸骨肉勻稱,有種玉質的剔透,那種氣息,冷戾且慈悲。
“葉長笙,你怎麽不問問那個人是誰?”
“與我何幹?”
“你今天沒吃藥?”墨姒顏明眸灼灼,懶懶地踹了他一腳。
“你今天吃錯了藥?”
“不對——”墨姒顏深深看一眼葉長笙,一臉懷疑:“我的事怎麽會與你無關。”
“葉長笙你今天十分敷衍!”
“那你說說,那個人是誰?”葉長笙低眉,看著手裏般若盞上的暗紋,裂開一道一道。
“我不知道。”墨姒顏一臉老實。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不知道?”
葉長笙:……
又笨又可愛?
隻有一個字是真的!
葉長笙一噎,終於無話可說。
這個妹妹,誰要!
墨姒顏猶自綿綿不絕:“葉長笙,沈輕薇回來,你激動不激動?”
“你好像很激動?”葉長笙氣息一凝。
“那是你的小青梅!”
“你當初不是大言不慚地說你才是我的小青梅?”
“那是為了氣一氣沈輕薇。”墨姒顏一臉心虛。
“你確定氣的是她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