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單純一點

  陸修沉輕拈佛珠的手稍稍一頓,轉而輕輕一觸墨姒顏瓷白如雪的臉,力道一點一點收緊,看著與他一寸之隔的軟玉溫香,低低說道:“老子早晚收拾你一次。”


  墨姒顏:……


  男配又雙叒叕黑化了?

  不!可!能!

  墨姒顏一臉僵硬,隻覺他的指間經年不散的白檀香,像是一個深淵夢魘,令她壓抑不已。


  “讓你俗一個看看,不是粗俗一個看看。”墨姒顏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聲音不知緊張還是其他,略微一顫。


  本想調戲一下帝都這位清心寡欲的菩薩,不想——


  Ta是高手。


  見此,陸修沉雲淡風輕地收手。


  “陸某該做的已經做了,四小姐是否可以離我遠一點?”


  “不該做的,陸先生也做了。”墨姒顏灼灼的桃花眼殺氣十足。


  “陸某說過,不做無謂的事。”陸修沉氣息如蘭,風起雲舒一般地淡定。


  聞聲,墨姒顏不由恨恨地指一指自己的臉,奶凶奶凶:“輕薄難道不是無謂的事?”


  “事出有因——”


  所以,自然不是。


  墨姒顏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一臉憂傷:“陸先生,你想翻臉不認賬?”


  陸修沉無法,一手解了解西裝。


  見此,墨姒顏不由防備十足:“你做什麽?”


  “陸先生,我有男朋友。”國家分配的那種。


  “再說一遍,我不是隨便的人。”


  隻是,眼睛卻是一點不矜持。


  陸修沉不語,墨姒顏第一次發現這位陸先生除了上善無極,還有這麽性感的一麵。


  emmmmmmmmmm

  養眼!


  暗暗看著某人解了西裝,襯衣之下隱隱的肌理,雪砌雲裁,清冷如斯。


  所以——


  弱不禁風的病美人,其實很有料。


  墨姒顏打算再看一眼,陸修沉的那件西裝已經遮了她的眼睛。


  “冷嗎?”陸修沉聲音略低,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勾引,隻是,墨姒顏一無所覺。


  “不冷——”墨姒顏緊了緊身上的西裝,眉眼彎彎。


  “那你離我遠一點。”


  墨姒顏:……


  某些人看著衣冠楚楚,其實十分惡劣。


  不解風情。


  這裏雖然陰冷空曠,不過尚有一些未及清理的建築材料,墨姒顏借著月光簡單收拾一下,選了一個距離陸修沉不遠不近的位置,利用剩下的青磚木質板搭了一個簡易的床。


  陸修沉的西裝穿在身上,好像一瞬被幹冽如蘭的氣息包裹,白檀香疏而不散,禪意十足,墨姒顏詭異地有了一種歸屬感。


  好像,這種氣息,她一直不陌生。


  墨姒顏一向葷素不忌,卻非沒有防備心的人,相反,她對於任何人總是一分試探三分保留,包括司堇聿。


  隻是,一個素未謀麵的陸先生,卻是讓她沒有一點設防的想法。


  不可思議。


  墨姒顏並不知道,這是體內星隕的關係。


  星雲之巔紫微係帝國的權力象征,打開領域空間封鎖的唯一鑰匙。


  主鑰在陸修沉這裏,那麽,她的體內的次鑰,自然對於主鑰的宿主有一種下意識地吸引。


  這是一種,融於骨血的牽扯。


  當年,葉硯之手裏的星隕陰差陽錯地給了墨姒顏,遇上陸修沉,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宿命。


  隻是,誰也不知,此時的陸修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生而無憂的少年,而是與星雲之巔王艦第一指揮官決戰蒼穹之上雲域萬裏的暗黑界主宰。


  那個,司堇聿命裏的對手。


  因為星隕,星雲之巔的曆史一戰,兩個曾經統禦蒼穹雲淵的王者,落下星際亂流,如今不得不寄生一個凡夫俗子。


  墨姒顏翻來覆去一刻鍾,終是看著輪椅上的那人,沒話找話:“陸先生,我剛剛聽到他們索取十億贖金。”


  墨姒顏可以聽到很遠的聲音,不過,她一直以為這是一種例外,並不清楚,這是基於她的身體與星隕一點點契合。


  僅次於末日之神統禦者係統的戰係統,將會給她怎樣一個風起雲湧的人生。


  “你不說話,覺得十億多了還是少了?”


  長夜如淵,黑暗吞噬著視野,墨姒顏看著陸修沉的輪廓,像是一尊粉妝玉砌的佛。


  沒錯,粉妝玉砌。


  陸修沉一身不容褻瀆的慈悲之息,墨姒顏卻是覺得,那人即使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也是十足養眼。


  至少,不像司堇聿,看一眼即是折壽。


  “陸先生?”


  陸修沉不想她一直沒完沒了,隻能敷衍地應一聲:“何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墨姒顏眉目灼灼。


  即使暗夜,那雙眼睛依然如是十裏春水,泱泱繁花。


  “陸某不覺得有回答的必要。”話雖如此,陸修沉骨子裏的疏離,一點點淡化。


  “很有必要。”墨姒顏一本正經。


  “理由?”


  “你是當事人。”


  “那麽,四小姐是以什麽立場插手當事人的事?”


  墨姒顏一噎,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轉而一想,倏地一笑莞爾:“局內人,怎麽說,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


  “局內人,不是內人。”陸修沉略一低眉,看著佛珠上的一線猩紅,如是天地鬼眼。


  聞聲,墨姒顏直接一臉淩亂。


  尷尬!


  “四小姐,陸某懷疑你居心不良。”


  “我有男朋友。”墨姒顏不是第一次說出這個理由,卻是一次比一次心虛。


  大抵,一物降一物。


  月上中天,墨姒顏摸索著到了陸修沉的身邊。


  “陸先生,我好像聽到了老鼠的聲音。”


  陸修沉一直沒動,阿修羅子的佛珠懸在手裏,三千煩惱,付與一葉一如來。


  不過,墨姒顏篤定,他一直很清醒,沒有睡著。


  “陸先生,你不害怕?”


  “不生不滅無相離相無念離念。無戲論無障礙離障礙。不住此岸不住彼岸。不高不下不縛不脫。不知非不知無煩惱非無煩惱。非實非不實。不在此岸不在彼岸,無覺離覺無色非無色……”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穿雲的梵音隔了一世煙火,虛妄縹緲,無情無欲,卻像十方的線,越纏越緊。


  墨姒顏一瞬石化。


  懷疑人生。


  這種時候,男配不是首先應該把女主小姐姐按在懷裏感受一下十八塊腹肌的荷爾蒙?


  小仙女身嬌體軟真的蘇你在這裏念經什麽意思?

  驅邪?


  不過,客觀來說,陸修沉的聲音,即便念經,也是十分撩人。


  半晌,陸修沉略一側眸,看她一眼:“害怕?”


  墨姒顏眉眼彎彎地點點頭。


  “恐懼隻是一種主觀意識,並不存在。”


  “可是,老鼠是一個客觀存在。”墨姒顏煞有介事地說道。


  陸修沉:……


  黑暗裏,墨姒顏並不知道,陸修沉自始至終雲淡風輕的麵色,隱隱一僵。


  “念過經沒有?”


  “沒有!”墨姒顏大方地承認。


  “那麽,想不想——”


  “不想!”墨姒顏製止,一臉嫌棄:“好難好難。”


  “這樣不會害怕。”陸修沉淡淡說道,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她不安分地拉著阿修羅子佛珠的手。


  軟若無骨,剔透如雪,一分漫不經心的疏懶,淡淡的粉,有種不可言說的軟,像家裏那隻不規矩的貓。


  “我上輩子犯了天條?”墨姒顏悄悄地收手。


  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雙蝕血的鬼眼盯著自己。


  “也許——”


  墨姒顏:……


  突然同情葉婠婠那那一株盛世白蓮。


  遇上陸修沉,大抵上輩子不僅犯了天條,還TM不止一條。


  “陸先生,我保證不會打擾你。”


  “所以——”墨姒顏扯了扯他的佛珠,認真地賣萌:“可不可以讓我在這裏睡一晚?”


  “哪裏?”


  墨姒顏指指他的腿,撒嬌一般:“借我睡一睡,行不行?”


  “四小姐,陸某不良於行。”


  “然後?”


  “至少,也是一個男人。”陸修沉的聲音略微一啞。


  墨姒顏:……


  很有道理。


  “陸先生衣冠楚楚,相信你一定可以把持。”


  “陸某,信不過四小姐的人品。”陸修沉眸色一深,啞聲說道。


  “陸先生,請你看看我的一張國家認證的初戀臉。”


  “看不清——”


  “那你摸一摸?”墨姒顏想也不想地說道。


  然後——


  墨姒顏一臉羞恥地解釋:“我的意思,說你可以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問問自己,我是不是那麽寡廉鮮恥的人。”


  陸修沉無話。


  墨姒顏一瞬想到一個死罪——瀆神!


  “陸先生,你可以放心,我真的不會拿你怎麽樣。”


  隻是睡一睡而已。


  此言一出,墨姒顏一臉黑線。


  欲蓋彌彰。


  沉魚落雁一枝花的二姐夫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直到陷入黑暗之前,墨姒顏依然糾結這個問題。


  至於陸修沉,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眉目如畫的少女,隨手拂了拂旖旎而下的長發,發間櫻桃的氣息,甜得不像話。


  “星隕,怎麽選了一個這麽笨的宿主。”他的聲音略微一冷,像是隔著黑暗一水王座上的歎息,陰戾且虛妄。


  陸修沉一手輕抬,指間幽藍的暗光一現,爾後,一個魔眼一般藍白交錯的明珠懸於掌上,明珠中間,封存著星際權杖的能量之源。


  墨姒顏體內屬於星隕的力量,開始一點一點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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