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音’個人陪伴程序
這是喻丞第一次主動殺人。
瞄準、扣下扳機、血花綻放.……人這種生物，無論身體有多少改造，換上多少金屬，也一如既往地脆弱。
夜之城就像人類道德的百科全書，對於自甘加入漩渦幫的那些人，喻丞很難產生心軟的感覺。漩渦幫以極度殘忍和公開處決而著稱，喜歡對那些不幸落入自己手中的人做“實驗”，許多成員都疑似患有賽博精神病，有的甚至病入膏肓。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不是什麽正義使者，不會用為名除害這種理由麻痹自己。否則就不該自稱‘小醜’，而是叫‘蝙蝠俠’。在夜之城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不停傷害他人——無論好人還是壞人。
‘冷血……’
喻丞仰靠在出租車後座椅上，不自覺摸了摸腰間的槍套。
幻星說[冷血]不提供屬性或技能上的加成，隻是對他心理素質的具現，可開槍時，他從未有一絲猶豫，看見鮮血橫流也沒有感到不適。是他骨子裏就流著瘋子模樣的血，還是幻星強塞給他，就像疼痛編輯器，抑製了梅拉多寧之類激素分泌，讓他不會在關鍵時刻動搖。
無人回答，喻丞也不再糾結，而是打開接入倉連接個人網絡，打電話給米絲蒂。
不過在這之前，先有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喂，你是誰？”
“哈嘍，我叫瑞吉娜·瓊斯，在長灘北你下手可真漂亮，幹淨、高效.……”
“客套就免了，我聽說過。”
喻丞揉揉額頭靜靜看窗外的城市夜景。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規矩，我給你活兒，你按要求幹，然後客戶付錢。”電話那頭的瓊斯並不意外：“我該怎麽稱呼你？夜之城又多了新來的一位狠角色。”
“小醜。”
“小醜？代號麽，我記住了……那就不打擾你，再聯係。”
電話掛斷。
喻丞呼了一大口氣。
夜之城就是那麽個神奇的地方。你走到某個地方，還沒摸清門道拜碼頭，中間人們就腆著臉找上門，城市裏到處是他們的眼線，幫派、公司、街頭清道夫……然後他們會笑眯眯告訴你有幹不完的活兒，錢拿到手軟。
可實際上，你就是他們通訊錄裏無數倒黴鬼的其中一個，去幫他們賺客戶錢的工具，最後大頭都是他們拿。瑞吉娜·瓊斯在沃森區活動，曾是為FTF電台工作的獨立記者，隻要她看上的傭兵，不用你找上門就會接到電話。
喻丞敲了敲手指，這個女人和NCPD有千絲萬縷聯係，某些軍用品能走她門路訂購。
按捺下心思，他重新打開通訊錄給米絲蒂打電話。
“喂，哪位？”
“維克多的貨拿到了，我現在來你店裏。”
他用低沉的嗓音開口。
“那麽快……等等你什麽時候到？”
“五分鍾。”
“好，從後門進來，記得別引人注目。”
出租車駛入目的地街巷，喻丞轉賬付錢，從車後提著箱子走往占卜屋後巷的鐵門，米絲蒂早已經在那等待。
“幸不辱命。”
喻丞拍拍箱子，跟在她後麵走了進去。
“怎麽拿到的？”
“潛入、調查、拿到貨、出來。”他詼諧的回答道。
米絲蒂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所謂的潛入就是放一把火，燒掉三個工廠和幾百平方米的倉庫，然後在工廠門口打死六個漩渦幫的人？”
“你怎麽知道的？”
“電視裏全是新聞。”指了指掛在牆上的屏幕。
喻丞攤手：“好吧.……但你也沒限定用什麽方式，不是麽？再說我可是為了萬無一失。老板娘，你知道漩渦幫總共有多少全副武裝的義體改造人嗎？他們全是瘋子，睚眥必報。若是我一槍不開，悄悄進去拿了貨就跑，你覺得他們清點時會不會發現？會不會直接找上門來，說維克多偷了他們的貨？”
他自來熟拿起放在桌上的罐裝飲料打開，咽下好大一口繼續說道。
“直接放一把火，死了幾個成員也會認為有人趁火打劫.……況且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幾個人從火堆裏搬走了什麽，查不到你和維克多頭上。”
喻丞攤手聳肩：“完美。”
“我覺得你應該去看醫生。”米絲蒂語氣平靜：“查一查精神，有沒有賽博精神病。”
她從桌子底下拿出兩塊芯片，一塊是轉賬用；另一塊通體銀色，外包裝還沒拆，印著一個虛擬小人。
“我有點後悔請你去做這件事，不過還是謝謝你，拿回了維克多的東西。”
“第一塊是我們說好的報酬，1000歐。第二塊是補差價，雅馬哈公司旗下‘初音’個人陪伴程序。”
喻丞臉上瘋子般的輕佻人設有些維持不住，抽搐了兩下。
“個人陪伴……程序？”
“虛擬伴侶。”米絲蒂翹起腿坐下：“聊天、分享、等於私人秘書，如果你給她買一具身體，還能當性偶陪你……我從電視購物抽獎中的，應該還值一點錢。”
如果要形容喻丞心情，那隻能是三個問號。
2077年.……夜之城還有這玩意？遊戲裏從來沒接聽過啊！
他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吐槽欲望，隻好繼續裝自己的人設。
“這單結了，再見。”
他拿起兩塊芯片，從正門離開，隻留下一個孤寂背影。
……
回到公寓，喻丞先給自己轉賬。
這筆錢緩解了因為打靶而一窮二白的尷尬，至於‘虛擬伴侶’卻沒動，他暫時不對這種紙片女人感興趣。如果可以選，他寧願要NCPD或者軍用科技公司的訓練芯片，至少能剩下一大筆打靶錢。
“最好能變現。”
他用單片眼鏡瀏覽夜之城本地的跳蚤市場網站，期望找到買家。
可當他在網站中上傳商品時，卻得到提示：抽獎獎品無法出售。
‘煞筆規定。’
喻丞暗罵，公司會為了推銷產品定期做點抽獎活動，但又為了保證銷量限製二手市場。
一塊娛樂芯片，不值得大動幹戈去黑市或者找中間人，堪稱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歎了口氣，拆開芯片包裝，連入個人終端。
“歡迎使用‘初音’個人陪伴程序，正在初始化……”
“主人你好，請為我取名。”
單片眼鏡中出現畫質模糊的虛擬小人，電子合成音甚至不如siri動聽。
喻丞問道：“你能做什麽？”
“任何事，請主人……滋滋……”
芯片語速越來越慢，最後甚至變成一連串的電子雜音。
緊接著，喻丞眼前一黑，他的個人終端忽地重啟。
單片眼鏡上出現加載界麵，網絡接入倉開始自檢。
“檢測到未知芯片……正在認證……‘初音’個人陪.……”
“錯誤..”
“正在認證.……荒阪?relic靈魂守護程序正在啟動……”
喻丞：“？？？”
relic！？
這他喵一分鍾內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