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放了電話
冷剛冷冷的瞧瞧老婆。
真想追問她一句:“我怎麽就丟人現眼了?”
可這樣一來,老婆一準又劈頭蓋臉砸過來。
“莫問我,先問問你自己,站沒站樣,坐沒坐樣。知道的,還曉得你上過大學,當過憤青;不知道的,以為就是個收破爛的。”
自己呢,一準氣得怒目而視,也劈頭蓋臉的還過去。
然後,唉,平時間的架,就是這樣吵起來的。
罷罷罷,老師嘛,教育責任在肩,一不注意,就家庭和學校混淆是非了。行,讓她讓她,讓她得了啦。“嗯!”冷剛鼻子裏哼哼,扭過了頭。
近二個月的署假結束了,到處是興致勃勃的小學生,相互抓扯著,、歡知著,追打著。
而新來注冊報到的孩子們,則一個個聽話的緊跟著家長,生怕一不注意走丟了似的。
冷剛站在校門口左側蔭涼處,即不能讓在校園裏亂蓬蓬忙忙碌碌的欣然看見自己,又不能站得太隱匿,擔心看不到張書記或張書記看不到自己。
冷剛身後,是一大塊酷似蓮花的天然岩石,蓮花校因此而得名。
岩石綿延幾十米長,與學校圍牆形成了一段近百米十米寬的夾湧道。
這一大塊白堊紀岩石據說距今約1億4550萬年(誤差值為400萬年)前至6550萬年前(誤差值為30萬年)了,滄海桑田的時光之刃,把當初混沌粗陋的岩石,雕琢成了巧奪天工,精美絕倫的藝術之芭。
市和省裏的美院學生,幾乎年年都來此寫生。
屆時,一排排的學生們席地而坐,畫板林立,成為一景。
更兼這夾道直與坡下的鎮?廠相連,來來往往的人如過河之鯽,人人都要伸手一邊摸著石蓮花,一邊饒有風趣的行走。
長此以往,石蓮花栩栩如生的花瓣,居然被撫得光滑圓潤,失去了當初天然去雕飾的風采。
蓮花校為此專門製作了許多小提示牌,每隔幾米貼一個。
“保護古跡,人人有責,請勿手摸蓮花瓣!”,小提示牌溫柔敦厚的提示著。
可是,好像提示牌起的作用不大,路人依然是撫著蓮花石瓣,或慢踱或疾行,風中雨裏,也成為了蓮花校一景。
一道亮光閃過,然後在自己胸前跳躍不停。
冷剛抬眼看,二個小女生站在坡上,舉著小圓鏡照著太陽玩兒。
一批五個家長牽著五個孩子,成一字型歡聲笑語的走過,遠遠瞅去,就像一群老雁領著一群小雁,在藍天裏飛翔……
“小冷!”
不知何時,張書記竟然站在了自己身後。
黨總支書記笑眯眯的將手中的小女孩向他一聳:“叫冷叔叔。”“冷叔叔好!”小女孩清清亮亮的衝著他叫一聲,亮晶晶的眼睛骨碌碌直轉,立刻贏得了冷剛的好感。
冷剛朝她彎彎腰。
“小妹妹好!當小學生了,怕不怕呀?”
小姑娘胸口一挺,大聲的回答:“不怕!我喜歡當小學生。冷叔叔你呢,你是大學生?”,張書記也蹲了下來:“媛媛說對了,冷叔叔就是個大學生。媛媛好好讀書,以後也當個大學生好嗎?”
小女孩胸口一挺。
“不,我要當就當博士。”
“媛媛!”有人輕聲招呼著小女孩兒。冷剛一扭頭,這才看到一個年輕少婦站在張書記身邊。見冷剛回頭,少婦禮貌的對他微笑,輕聲說:“謝謝你了!”
“沒,沒什麽。”
冷剛有些難堪對她點點頭。
然後麵對著張書記:“請稍等,我先進去一下。”,張書記大咧咧的揮揮手,指著滿是人潮的蓮花岩石夾道,對年輕少婦介紹著什麽?
冷剛不得不跨進校門。
人即然來了,他必須去找浦校長,現在可顧不得什麽丟人現眼啦。
冷剛邊走邊想:這麽個土味十足的年輕少婦,想必是個鄉下人吧,與張書記年齡懸殊,怎麽可能是他的老婆?
想想謝股的提示,冷剛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到了小教辦公室,好家夥,寬大的室內擠滿了家長。
浦校長及欣然等,被圍在中間費力的擠著笑臉說著什麽?再看看室外,安祥地站著三三兩兩的人們。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有來頭和權勢,個個矜持而自負。
他們不屑與旁人交談為伍,隻是直直的瞧著室內。
看樣子,是想大約是等室內的人離開後,再進去。
冷剛知道,這就是年年令學校頗感頭疼的關係戶和“條子”。欣然今天一早就說過:“什麽都不怕,就怕往來關係戶和持著上級簽字的條子。”
一圈子轉下來,冷剛失望又煩躁。
如此讀書難的陣勢,真是讓人望而生畏。
浦校長被困在小教室,一時半載根本出不來,可又不能讓張書記幹等著,怎麽辦?正當冷剛慢吞吞的又走近小教室外,踮起腳跟往裏望時,有人輕輕拍他。
“冷剛,來!”
是校務王主任。
校務主任將冷剛拉到人少的地方,笑問:“你的人呢?”“什麽人?”“你們公司書記啊,不是帶著孩子來報到注冊嗎?”
“對對,來了來了,就在校外候著呢。”
冷剛大喜過望,拔腿就跑。
“慢著,我跟你一起去。”校務主任在後麵喊他:“莫亂嚷嚷,人太多,說話注意一點同,小聲一點。”,冷剛領來了張書記和小女孩兒,跟著校務主任直接進了教室坐繳費辦手續。
手續辦完,校務主任即起身。
“媛媛就分在欣然班,小姑娘,可要好好讀書哦。你看這一片亂蓬蓬的,記住,進蓮花校不容易哦,要發憤哦。”
年輕的母親就對孩子吩咐:“謝謝老師!”
小女孩就站起來,禮貌地對校務主任彎彎腰:“謝謝老師!”
張書記也捂著自己下頜說:“一定要記住老師的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說罷,回頭對年輕少婦說:“放心,孩子懂事,我會照料她的,不是都說好了的麽?”
一顆淚珠一閃,摔碎在地上,迸成一粒晶瑩。
少婦忙揩揩自己的眼睛,竭力不讓自己哭出來:“謝謝!鳴!謝謝。她爸若地下有靈,鳴!”……
冷剛冷冷的瞅著她。
又看看張書記,居然發現一向開朗的張書記,也是一臉的寂然。
“唉,事情都過去啦,你就別再老想著,要向前看。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把孩子撫養成人吧。”,辦完手續,媛媛一定要自己背著新發的書本。
結果,她小小的身子被碩大的書包,勒壓得更小了。
還是其母用力奪了過去;可緊接著,又給張書記拎在了自己手中。
“小冷,那我們就走了,謝謝啦!”“我也,好的,張書記,您慢走喲。”冷剛堆起笑容回答,又對小女孩兒說:“第一天上學可不能遲到喲,媛媛記住了?”
小女孩子就莊重的點點頭。
三人並沒走多遠,張書記就給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婦女攔住了。
“好你個張忠誠,帶著二房到處逛蕩,想進蓮花校?告訴你吧,沒門!”,冷剛見勢不對,忙跑了過去,正好聽到高個兒婦女如是說,當即就楞住了。
“什麽二房?我給你解釋過多次。”
張書記一反常態,平靜的說:“這是我戰友的發妻,他為國犧牲了,我替他照顧孤女寡母,有錯誤嗎?”
萬萬沒想到,中年婦女一聲大喝。
“照顧?哼哼!張忠誠,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看人家年輕漂亮是不?告訴你,趁早死了這個色心。隻要我在,就不許你和這騷婆子來眼去的。”
高個婦女連連跺腳。
“信不信我跑到你單位,把你的醜事兒全部給抖出來?”
而那年輕少婦拉著小女孩兒,早已走在了前麵,沒了蹤影。吵著吵著,高個兒婦女右手一伸:“拿來!”“
“什麽拿給你?”
“工資和獎金。”
“上個月不是全拿給你了嗎?”張書記悶悶的回答。抖抖自已的衣兜:“不信你搜!”“搜倒不至於,張忠誠,我可告訴你了。”高個兒婦女冷笑笑:“你是有家有室的人,還敢在外麵養二房,你不想幹了是不?”
“我說過,不是這樣。你硬裁髒,隻怕也太不符合你的身份了吧?”
二人吵著鬧著,漸趨漸遠,消失在公路上。
“發什麽呆?我早聽清楚了。”欣然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身邊,輕蔑的瞅著公路:“這就是你所說的轉業營長,你們公司的領導?”
“嗯。”
欣然就把手一摔,嘴一癟。
“平時我說你,你還不了然,不高興,現在怎麽樣?連領導都是如此,背著結發妻子在外娶二房,還敢把私生子弄到蓮花校來讀書?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來。你呀冷剛啊,真是個豬八戒啊,我看你麻煩啊。”
正滿肚子不高興的冷剛,火一下竄到了腦門。
但他隻是默默的掃老婆一眼,便轉身朝坡下的車站趕去。
“今晚早點回來,我們明天要出發。”欣然在後麵大聲的叫道:“聽到沒有?”,冷剛聽到了,可是不想回答,隻是加快了腳步。
到了公司還沒進宣教股,恰恰聽到小姑娘在接電話。
“找冷老師啊,他不在呢。什麽?哦哦,別忙,我記一下。”
冷剛幾步撲進去,抓起了話筒:“你好,我是冷剛。”“小冷麽,我是徐隊長啊。”“徐隊長你好。”“好好,大家都好,我通知你,發掘小組明天重新集合,對!正常工作時間嘛,市和省裏的結論出來了,整個洞子也清楚了,明天集合後你就會知道了。
冷剛心裏格噔一下,眼前浮起那個史弱貪婪冷酷的麵影。
他迅速地在自己心中默默。
然後試探著:“徐隊長,洞裏沒出什麽事兒吧?”“沒啊,軍人全副武裝警衛著,攝像機晝夜臨視著,能出什麽事兒?”徐隊長漫不經心的回答。
頓頓,說:“明天見!”卡嚓,放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