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阿爾薩斯的憂鬱
被挺多人仇恨的阿爾薩斯國王現在十分憤怒。
在海加爾山之戰結束後的第六個月，阿爾薩斯在克爾蘇加德的陪同下回到了洛丹倫王都，並且一個照麵就逼走了剩下的兩個恐懼魔王。重新奪回了天災軍團的指揮權後，阿爾薩斯滿心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國王，便命令天災軍團發動了對洛丹倫境內的聯盟力量的絞殺令。
在他看來，白銀之手和洛丹倫的主力軍團都已經被天災粉碎，這個命令對於現在的天災來說應該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才對。但現實打了他一個巴掌，雖然天災對據點的進攻可謂是摧枯拉朽，無可阻擋，但天災真正需要的資源——屍體，卻收獲寥寥，遠遠不及預期。
“你說……”看著眼前的克爾蘇加德，阿爾薩斯國王皺起眉，“各地的平民早早地就逃跑了？”
“是的，陛下，”克爾蘇加德道，“似乎是因為達拉然的勝利的原因，南邊的人類很早就南下進入了達拉然，北邊的村莊也很快就撤到了山裏，我們雖然攔截到了幾個隊伍，殺死了一些幸存的聖騎士，但還是……”
“夠了！”
阿爾薩斯怒吼一聲，便想要下令讓天災入山剿滅那些幸存者。但忽然間，一股無法忍受的劇痛襲擊了他，叛徒國王隻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要沸騰起來一樣，仿佛無窮無盡的眩暈感幾乎讓他從無敵上跌落下來。
是我，巫妖王。危險正在逼近冰封王座！你必須立刻返回諾森德！知道了嗎！
腦海中響起的聲音既陌生又熟悉，曾經它擁有著無上的威嚴，但此時，阿爾薩斯隻能從這個聲音中聽出恐懼和氣急敗壞。
“國王，您怎麽了？”
阿爾薩斯轉頭望向身旁的巫妖，恰於此時，身上的痛苦消失了。剛剛的聲音仿佛從來沒有響起過一樣，毫無蹤跡，但阿爾薩斯知道那不是幻覺，因為他注意到，手上的霜之哀傷變沉了。
“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巫妖克爾蘇加德的語氣中有著濃重的擔憂，“陛下，需要把部隊召喚回來嗎？”
“……不用，”權衡良久，阿爾薩斯決定相信眼前這個巫妖，“巫妖王在召喚我回到諾森德，巫妖，準備船隻。”
“是，陛下。”
克爾蘇加德沒有問為什麽，直接去安排船隻去了。阿爾薩斯很滿意他的態度，“或許我可以試著更相信他”，他這樣想著，但心中的憤懣和憂慮卻沒有因此減輕一絲一毫。
為什麽巫妖王會忽然召喚他回到諾森德？那個無比強大的存在遭遇了什麽？自己那應該無敵的力量，為什麽被削弱了？
阿爾薩斯不想返回諾森德，這意味著他必須放棄在洛丹倫的布置。幽暗城還在建設，聯盟的殘餘力量還沒有被剿滅，恐懼魔王還在暗處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走了，自己的這個國王，還能名副其實嗎？
阿爾薩斯不敢去思考這個問題，這種怯懦讓他更加惱火。畢竟，在殺死了父親和老師，毀滅了這個曾經他無比熱愛的國度之後，他本以為自己可以與這種情緒說永別了。
“已經安排好了，陛下。”巫妖在這個時候回轉了，看到阿爾薩斯的臉色，他問道，“但您的狀態似乎不太好，是不是要先休息一下？”
休息。
阿爾薩斯幾乎就要對克爾蘇加德發火了，他是無敵的阿爾薩斯，怎麽可能需要休息！但現實讓他冷靜，身體上的虛弱不是假的，即使是巫妖王，肯定也不希望回去救援的是一個虛弱的勇士，所以他需要休息。而且，還需要更多的兵力，比如現在幽暗城裏的那些……
想到這裏，阿爾薩斯看著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克爾蘇加德，他吩咐道：“我的力量正在被削弱，這樣下去恐怕會很難控製軍隊，盡量挑選一些精銳的部隊跟我一起走。”
克爾蘇加德領命離開，阿爾薩斯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忽然產生了安心感。沒錯，巫妖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比起巫妖王，阿爾薩斯發現自己更信任巫妖的建言。
或許可以把洛丹倫的事情暫時交給克爾蘇加德。
阿爾薩斯這樣想著，走進了宮殿。他想要回到幽暗城，這個由他親自選定的新王都，在走之前最後看一眼自己即將掌握的輝煌。
“有刺客！保護陛下！”
但克爾蘇加德驚慌的喊聲打斷了他的需要，阿爾薩斯抬起頭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陷重圍。他的臣民，本應該對他無限忠誠的亡靈們正圍著他，散發著敵意。
我才是你們的國王！
阿爾薩斯被這敵意激怒了，他想要驅動霜之哀傷的力量懲罰這些叛徒，可耳邊傳來了恐懼魔王那令人厭惡的笑聲。
“省省力氣吧，國王陛下，你的力量衰弱了，現在，你的臣民已經屬於我了。”
巴納紮爾……
還有瓦裏瑪薩斯。
他們囂張的樣子讓阿爾薩斯想起了瑪爾加尼斯，一瞬間，仇恨統治了他的意誌，阿爾薩斯幾乎就要揮動著霜之哀傷上去攻擊這兩個恐懼魔王了。
“陛下，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快，逃出城去，我會在城外和你匯合！”
克爾蘇加德及時的諫言讓阿爾薩斯冷靜了下來，沒錯，巫妖總是對的，現在不是複仇的時機。阿爾薩斯最後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幾個恐懼魔王，轉身開始往城外逃去。
理所當然，最近的道路被叛徒們封鎖了，但這難不倒阿爾薩斯。這裏可是他長大的地方，他熟悉這裏的一切，其中就包括恐懼魔王也不知道的密道。很快，驅散了無敵的阿爾薩斯就進入了一道暗門，門外的亡靈找不到他，失望的嘶吼著，聽到這些聲音，阿爾薩斯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種快意，可惜他沒有時間好好享受這種喜悅。
叛徒國王開始沿著密道前進，他推開一扇扇大門，每走到一處新房間，房間裏的布置總會讓他想起些什麽，多數都是小時候的回憶。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吧那些記憶都忘了，但現在叛徒國王才發現，自己的過去對自己的影響有多大，以至於時隔多年，還如此鮮活，甚至讓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很多自以為已經失去的情感。
“這裏……是訓練室？”
又一次打開一個暗門後，阿爾薩斯來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一個私人的訓練室。因為長久沒人來，這裏的布置都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看著掛在牆壁上的武器和到處擺放的假人，阿爾薩斯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他記得這裏，就是在這裏，他第一次和瓦裏安談話，意識到了力量的重要性。也是在這裏，他被穆拉丁打的滿地找牙，但最後還是他更勝一籌。
“咯啦楞楞楞楞——”
另一道暗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阿爾薩斯的回憶，叛徒國王迅速地轉過身，但從暗門裏出來的人更快，隻見眼前寒光一閃，阿爾薩斯隻來得及舉起霜之哀傷擋了一下，接著就覺得臉上一涼，已經被一柄利刃割了個口子。
“切！滾開！”
揮劍逼開了突襲者，阿爾薩斯後退幾步，然後才有空閑望向眼前的敵人。當那個熟悉的身影在瞳孔中變得清晰的同時，無數記憶湧上心頭，讓他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歎。
“原來是你。”
=====
“原來是你。”
當對麵那個手持冰霜魔劍的死亡騎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羅伊德才剛從暗門裏走出來。他看了看叛徒國王，然後轉頭望向了屋子裏的第三個人。
諾艾爾。
阿爾薩斯認識諾艾爾。
注意到羅伊德的眼神，諾艾爾抿著嘴唇，無聲地舉起了手裏的曲劍。見狀，對麵的阿爾薩斯似乎是發出了無聲的笑，接著刺骨的寒風猛地充盈在了整個屋子的空隙裏，羅伊德隻來得及喊出第一個音節，霜之哀傷的劍刃就到了眼前，然後被諾艾爾手中的曲劍擋了下來。
“啊哈，是你。”
這次的問候對象是羅伊德，在法師一臉懵逼的注視下，阿爾薩斯似乎是想通了什麽，撤劍後退，虛晃一招，忽然直接往另外一邊的牆上撞了過去。在這近乎於自殺一樣的撞擊麵前，那看起來堅固無比的牆壁卻是忽然間打開了一個暗門，接著叛徒國王就帶著戲謔的笑容消失在了暗門之後的走廊裏。
“……”
羅伊德和諾艾爾跑到牆邊的時候，暗門已經重新關閉了。羅伊德立刻開始摸索周圍的開關，但諾艾爾卻伸手阻止了他，輕聲道：“這裏的暗門是循環開啟的，下次再輪到這個門要半天後。”
那不是追不上了？
仿佛知道羅伊德想要說什麽，諾艾爾直接帶著他轉身來到另一麵牆麵前，就聽機構聲響起，二人眼前的牆壁忽然向兩側退開，露出了遮擋的暗門。
“走這裏。”
看著諾艾爾直接躥了進去，羅伊德也跟著鑽進了暗門，門後果然也是一個點燃了長明燈的走廊。走廊不長，快步前行的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走廊的盡頭，來到了一處死胡同。
看著眼前似乎是死路的牆壁，羅伊德也沒說什麽，而是轉頭望向諾艾爾，就見女孩上前在牆壁上敲了敲，又一道暗門打開，兩個人前後鑽出去，卻見門後又是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
羅伊德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倉庫裏的布置，就聽熟悉的機構聲傳來，另外一麵牆上出現了一道暗門，阿爾薩斯從門後鑽出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帶著笑容轉過身。
“……”
六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