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拚湊過去的碎片（三）
我不停地搖著腦袋，我想要聽清亞諾勒斯的話，卻又害怕接受不了亞諾勒斯說的事實。在這一刻，我想要加速向前跑，想要甩掉過去，然而，過去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將我吞噬淹沒，那一個個細節，如同細小的碎片，雖然微不足道，卻又閃爍著耀眼的光輝，我隨便拾起一塊，都能讓我膽戰心驚。
亞諾勒斯看到了我的反應，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咄咄逼人地繼續說道：“戰神瑪爾斯，是我給你們的最後一道考驗。之後的故事，其實就很好編寫了，因為我知道你們如果能夠戰勝戰神瑪爾斯，那麽，那些個十魔武拆開來跟你們打，隻有被擊殺的份。”“你說什麽？戰神瑪爾斯是考驗？我看不見得吧，我們可是差點要殞命在那裏了？”莉柳眉微蹙，一邊撫摸著我的背，緩解著我內心激蕩的情緒，一邊冷冷地望著亞諾勒斯。
“嗬嗬，有一個疑點，你到現在還沒發現嗎？你仔細想想，你們在跟戰神瑪爾斯博弈的時候，深淵之鐮和幽之傀儡師在哪？”亞諾勒斯的語氣又恢複了最初的那種令人恐懼的平淡，他幽幽地注視著我們，似乎我們不用回答，他就已經洞悉了我們心中的答案。
“他們，他們當時不是走了嗎？”我抬起頭，嘴唇顫抖著，一隻腳毫無節奏地拍擊著地麵，支支吾吾地對著亞諾勒斯說道。
“走了？”亞諾勒斯嗬嗬一笑，“你動點腦子，他們為什麽要走，他們又沒有受傷，又沒有其他要緊的事情要辦，就算是留在那裏看戲，也比一走了之強啊。”亞諾勒斯一語便點破了我的回答中的漏洞，他活動活動了脖子，接著說：“而且，你們跟戰神瑪爾斯激戰正酣，難道這不應該是偷襲的最好機會嗎？換做是你們，難道不該突施冷箭？他們要真的那個時候出手，說實話，你們就永遠地留在海神廟了。”
“那，先不管這個，那萬一我們沒打過戰神瑪爾斯呢？那我們不是也死在那裏了嗎？”我兩手緊緊握成拳狀，像是一隻走投無路的困獸，拚命尋找著這可能的出路。“誒，我都說過，深淵之鐮和幽之傀儡師在那，他們可是在那裏保護你們呢。”“保護我們？！”“對啊，”亞諾勒斯微微頷首，似乎我們一露出那種震驚的表情，就能讓他滿心歡喜。他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深淵之鐮知道戰神瑪爾斯的弱點在那裏，如若你們真的不敵，它自會暗中出手，化解這次危機的。”亞諾勒斯說完，眼神望著天花板，等待著我們的反應。
“不是，深淵之鐮還幫我們？那它難道不會對你的這種行為產生懷疑嗎？”我仍然咬住這件事情不放，質問道。“懷疑？我用算法控製它，有什麽懷不懷疑的。”亞諾勒斯對於我的問題，不屑一顧。“那，幽之傀儡師是人類，他總該懷疑了吧。”“深淵之鐮隻需要借用海水之力，就能幫你們，幽之傀儡師，他發現不了。”亞諾勒斯眯著眼睛，高揚著腦袋，仍舊保持著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
“可是，我們要連戰神瑪爾斯都打不過，那你以後讓我們得到碎片的計劃不是泡湯了？”莉看著我沒有說話，便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那自然是有別的辦法，這些你們就不用管了，反正木已成舟，你們都已經拿到了這麽多碎片了不是？”“你為什麽要這樣主動給我們送碎片？”莉咬著紅唇，不信邪似的繼續追問道。
“我都已經說過了，你旁邊這位，是主角，那不送他，送誰？哈哈。”亞諾勒斯自嘲一笑，然後歎了口氣，“千算萬算，就沒算到裂魂聖女那裏會出岔子，幽之傀儡師也是，主要還是我心軟咯。”亞諾勒斯撫摸著食指上麵的戒指，嘴角微微咧開，那笑容說不出是苦澀還是勉強。“這麽說，幽之傀儡師發現碎片可以解除算法這件事，你老早就知道？”我突然想起來，這幽之傀儡師背叛亞諾勒斯的事情，按理說應該是段秘辛，亞諾勒斯決計不可能知道的，沒想到，現在他竟然以這般輕鬆的語氣說出了這個事實，這又是給我的心頭重重地錘了一下。
“小幽這個家夥也真是的，跟我也算是半個結拜兄弟，哼，我什麽性格他還真是看不出來，我要不是重義氣，早就滅他了，到頭來還是心軟了，不然中間，也出不了那麽多岔子，不過也好，陰差陽錯的讓你們把‘南美’碎片給弄到手了。”亞諾勒斯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興許連他自己都被這場驚天大戲給聽得神魂顛倒了。“結拜兄弟，你和幽之傀儡師還有這層關係？”莉暗自嘀咕了一句，不過亞諾勒斯直接選擇了無視，看來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討論了。
“那啥，我肚子有點餓了，能拿點吃的來嗎？”亞諾勒斯指了指自己有些癟下去的肚子，對著我們說道。經他這麽一提醒，我和莉也才反應過來我倆也沒吃早飯，現在聊了這麽久，倒是忘了。這回才感覺腹中空空的，我連忙對著身後的J說：“你去弄點吃的來，隨便弄點就行了，別太麻煩別人了。”“嗯。”J輕聲應了一句，便將門帶上，出去了。
“那，裂魂聖女那個又是怎麽回事？這跟你心軟又有何幹？既然你要幫我們，這裂魂聖女就不應該吸收碎片才是？”我平靜地注視著水杯，在亞諾勒斯這個老狐狸麵前，當你失去理智，任由情緒支配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亞諾勒斯倒是富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然後站起身來，背著手，踱步走到我的旁邊，幽幽地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我說，你們這個守護者聯盟，在建立之前，你們哥幾個，也殺了不少人吧。”他湊到我的耳邊，目光如雷，靜靜地躬著身子，等待著我的回答。
“殺人？你別說得這麽難聽，我們不過是收拾了幾個為害一方的超智人，這難道也有錯？”我攤了攤手，目光無懼地與亞諾勒斯對上了，後者身體往後一靠，略帶嘲諷地拍了拍手，淺笑道：“不錯，殺幾個惡人，倒也無可厚非，但是，你確定，它們是惡人嗎？還是說，你聽到了它們是十魔武，是三頭貓艦隊，是我的人，就理所當然的成了惡人？”
“你？！”我被他這麽一問，一下子啞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來辯駁，莉看我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便幫我開口道：“那黯滅修羅，在亞洲為非作歹，人民民不聊生，將那些科學家抓進監獄裏，這，難道不是惡？”
“哈哈哈，幼稚！！”亞諾勒斯仰天狂笑三聲，然後恨恨地瞪著我們，“我這麽跟你講吧，誰擁有了這樣的能力，即便不是十魔武，也會這麽做。這是在超智人的時代，別用人類的法律和道德來衡量這些超智人的行為。”
正當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的時候，J敲門進來了，它端來了三份秘製鱈魚漢堡，又端來三杯熱咖啡，我一時間有些氣不過，便隻好拿麵前的漢堡出氣。我一手將其拿起，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亞諾勒斯看來也是餓了，像是和我比賽一樣，也很“蠻橫”地將其拿起放進嘴裏，大快朵頤地嚼了起來，之前那副上位者的優雅，蕩然無存。
一邊吃著，我喝了口咖啡，亞諾勒斯的情緒似乎也穩定了些，他咬了一大口，然後死命地敲著胸脯才把它吞下去，他連忙喝了口咖啡，然後對著我們說：“說實話，你把黯滅修羅，無盡之囚徒這幾個殺了，我壓根不心痛，因為這些人根本不受我的控製，它們的那些行為，都是受到其他人的指使，與我無關。”亞諾勒斯擦了擦嘴，放下了空盤子，將杯子裏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