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溫柔已盡
“你們去玩吧，我順路帶她們回去。”程墨突然開口打破僵局，導演長舒一口氣，叮囑一些“路上小心”之類的話就帶領其他人走了。
小張醉醺醺地歪靠在座椅上，胃裏翻江倒海，她衝出去找衛生間吐了。
一時間，房間裏就隻剩下吳語和程墨了，古怪的氛圍逐漸濃鬱。
程墨起身穿好外衣，隨即就去扶吳語站起來。她緊緊攀附在他的臂彎處，不敢多動。
“邁步，你不打算走了嗎？”程墨一如既往地淡漠，此時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嗯。”吳語輕應著，小步朝前挪動，她幾乎把全部的重量都分散在程墨的胳膊上，他的衣服都被她抓皺了。
行至走廊，經過排椅時，程墨毫不留情地把吳語推開了，她整個人重重地跌坐在塑料椅子上，屁股摔得生疼。
吳語驚慌之中尖叫一聲，待她冷靜下來時，又因為自己的失態而麵紅耳赤。
“對不起啊，沒嚇到你吧？”吳語的目光有些怯懦，害怕下一刻就要麵臨程墨的指責。
程墨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不禁冷哼道：“是被嚇到了，但不是因為你的尖叫。”程墨緩緩彎身，在距離吳語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住，她可以清楚道看到他眉眼中的無情嘲諷，卻全然不知自己錯在哪裏。
“是我先推開的你，為什麽你要道歉，嗯？”程墨字字清晰，句句用力，仿佛在故意傷害她。
吳語的目光一點點暗淡下去，她覺得好累，為什麽才剛剛感受到他的不一樣，他就又回歸了常態，他們之間，到底何時才能化整為零。
“吳語，你不能放棄，不能讓他再繼續誤會你！”她默默地在心底為自己打氣，回想著這些年的堅持，她突然覺得又充滿了力量。
再次望向程墨，吳語的眼中還如往日裏的隨意漫適。程墨感覺得到她前後的變化，不喜歡這種強顏歡笑的人，他的眸子瞬間又冷淡幾分。
程墨突然把吳語從座椅上拎起來，吳語的腳踝傷痛加劇，她的身體被迫前傾，將所有的重量都寄托在程墨的手臂上。
“你能不能抓緊一點，我害怕會摔倒。”吳語討饒似的笑著，緋紅的臉頰暈染著別樣的風情，她好似在調戲程墨一般。
這種氣氛不是程墨所預想的，他直直逼視著近在咫尺的容顏，笑意漸冷，禁錮著她的手掌也加重了力道。
吳語覺得肩膀驟然吃疼，嘻笑著動了動肩，變相撒嬌道：“疼，放開我好不好。”那軟糯的聲音，不是常人可以抗拒的。
程墨心裏極其抵觸她這個樣子，看得出她是有意為之，程墨忽而笑得曖昧，“你知道我想對你說什麽嗎？”
吳語感到強烈的不安，身體不自覺地微顫，笑容有些凝滯。
“你知道我想對你做什麽嗎？”程墨更加肆意地戲弄她，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他對她的想法更加確定，原來那種讓他自己都捉摸不定的感情突然就變得十分可笑，他甚至厭惡那個對她有那種感情的自己。
吳語早就心不在焉了，她明明知道程墨說的這些話不會是表麵意思，但心裏的城牆還是點點陷落，最後，她都沒有勇氣再看著他。隻是，她低眉憂思的模樣落入他的眼裏就變成了嬌羞。
不想再跟她有過多的糾纏，程墨怒然鬆手，吳語猝不及防，向前跪去，膝蓋直接砸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疼，真的很疼，疼到她克製不住掉眼淚。
“為什麽放手？你不知道我腳受傷了嗎？”吳語旁敲側擊，她雖然知道程墨是因為別的原因突然放手，但她不敢問，她真的害怕知道真相以後會崩潰，那她將無力堅持。
“說過讓你遠離我，如果你再敢自不量力，別怪我手段狠辣。”此刻的程墨使吳語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他的目光狠厲如劍，她早已遍體鱗傷。
吳語緊緊捂住膝蓋，臉色蒼白，淚水被她努力咽下去。
“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就低人一等，對嗎？”吳語緊咬著嘴唇，這句話，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隻能在心底沉默著咆哮。
“腿很疼，是嗎？”程墨蹲身下去，故意提醒她自己現在很落魄，這讓吳語羞愧得無處遁形。
“求你，送我去醫院好嗎？”吳語極力壓抑著，說話帶著一股哭腔，她現在隻想逃離這裏，逃離那個她偷偷喜歡多年的人。
“告訴你，你受傷是你自作自受。”程墨的神情冷漠之至，因為吳語觸到了他最敏感的那根弦。
言罷，程墨毫不留戀地起身，隨時準備丟下她一個人離開。
“求你……”吳語突然拉住程墨的衣袖，她揚起頭，眼泛淚光，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不過，程墨給的反應還是不耐煩。
他淡淡瞥一眼那隻抓住他衣袖的手，眉頭緊凝。
“放手。”程墨厭惡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投送到吳語的眼裏，她難以置信，到底是因為什麽，他會這樣討厭她。
吳語的手逐漸鬆懈，手指慢慢沒了力氣。
“就這樣放手嗎？”她不甘心地凝視著高高在上的他，心底的苦澀如滔滔江水，鋪天蓋地地彌散，吞噬著她的堅忍。
“咳咳咳……”不和諧的音律從測後方傳來，吳語轉過頭，看見站在那裏的小正太，他別有深意的目光定格在吳語的手上，她的手緊緊拽著程墨的胳膊。
吳語最後一絲氣力也消耗殆盡，她的手無力地垂落，整個人精神低靡。
小正太走到程墨旁邊，小聲問道：“怎麽了，你不是送她回酒店嗎？這是在幹嘛？”
程墨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囑托小正太送吳語到醫院檢查。
小正太回頭看了一下，又對程墨耳語道：“你問她了？她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了？”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更多的是在責怪程墨的不冷靜，居然會直接質問她。
“沒有，隻是警告。”
兩個人都沒心思顧及吳語，走廊裏非常安靜。
無計可施，吳語隻好自己扶著椅子支撐著站起來，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好，蒼白如紙，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語兒！”長廊盡頭傳來莫率急切的喊聲，緊接著便是他倉促的腳步聲。
聽到熟悉的關切聲，吳語當即抬頭朝門口看去，莫率身著藍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與平日的隨意大不相同，今天的他顯得很正式。
“率哥……”吳語有些哽咽，在這種場合見到他，她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莫率走到吳語身邊，沒有多說，直接把吳語打橫抱起來。
“語兒，是不是腳傷發作了？去醫院，別怕了。”莫率的緊張全部表現在臉上，那種在乎好像吳語就是他的全世界。
“嗯，膝蓋有點疼。”吳語的聲音有些沙啞，掙紮這麽久，她早已支持不住了。隻是，她不願意告訴莫率自己剛才又摔倒了，害怕他會多想。
可是，莫率對她的關注遠遠超出意料，莫率追問道：“”“昨晚不是傷的腳踝嗎？怎麽膝蓋會疼？”
“呃……”吳語努力在腦袋裏組織語言，“大概是……轉移了吧。”
這種牽強到毫無根據的說辭莫率明顯不會相信，但他也沒有再問些什麽，抱著吳語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腳步也有加快。
一直在旁觀的程墨安靜得如同一尊雕塑，他默默注視著，看不出心情如何。
經過程墨身旁時，莫率眼中的狠意盡數外露，而吳語早已把頭低下，根本沒有發覺到兩人之間的明槍暗箭。
莫率走後不久，小張才從裏麵趕出來，從衛生間剛出來的她，醉意不再像之前那麽重，但走路時還是會晃。
“我吳姐呢？已經送回去了嗎？”小張緊張得很，因為她不相信程墨會對吳語做什麽好事。可是，現在連吳語在哪都不知道，小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程墨並不打算回答，小正太也看出來他的不耐煩了，索性自己接口道：“沒有，她被莫率送到醫院了，應該是舊傷複發，不用擔心。”
“舊傷複發？”小張一張臉都寫著不可思議，“她不過是扭傷，怎麽這麽嚴重！”
小正太不知該怎麽接下去，小張的目光落在程墨身上，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小張就知道這裏麵大有文章。
小張三兩步走到程墨麵前，瞪著他那張萬年不換表情的臉，她忍無可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程墨，你怎麽可以裝得這麽無情！”
程墨給的反應僅僅是把目光放在小張臉上，好像在等著她的後話，不過小張說完之後就跑出去了，她是去追吳語了。
門外，月色如紗，朦朦朧朧的，程墨有些看不清，不知是眼前模糊，還是心中迷茫。
醫院裏，莫率毫不顧忌地抱著吳語在長廊裏穿梭，醫生被他搞出來的大動靜嚇到了，一邊通知準備急診一邊追上前去打聽情況，最後才知道隻是摔傷。
貴賓間裏，吳語躺在床上，旁邊的大夫耐心詳細地問這問那，生怕有一絲疏漏。最後，吳語被確診為骨折，傷勢不重，靜養三個月就可以痊愈。
“三個月！”吳語吃驚地大叫，“醫生，有沒有那種速效治療法，我還要拍戲呢。”
“這個……”醫生有些為難，“傷筋動骨一百天，膝蓋受傷就該靜養，不能活動。”
“可是……”
“好的，大夫，謝謝你。”莫率及時打斷吳語的話，然後讓大夫離開了。
大夫走後，吳語十分不解道：“率哥，你讓我把話說完啊，我最近很忙的，哪有三個月來靜養！”
莫率替她理了理被子，笑道：“我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