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光寒風緊塞外雪
“汐兒,,,”夏寂言苦澀地看著穆流汐,不知道說些什麽。
“沒事兒的。”穆流汐深情地看著他,微笑著說道。
“流汐,不要去……”上官無邪他們也是擔心地看著穆流汐。
“放心。”穆流汐衝著他們,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動。
“鄉親們,我就是凰女穆流汐。”穆流汐站在人群中,絲毫看不到一絲慌張。
“請大家再相信我一次,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一定讓鄉親們喝上水。”
“如果你做不到呢?”人群裏有人喊道。
“如果我做不到,甘願一死以謝天下!”穆流汐斬釘截鐵的回答道,語氣裏充滿了不容置疑。
“好,我們就信你最後一次。”那個懷疑的人語氣弱了下來。
其實在他們的心裏,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了希望。
“好了,大家散了吧。就讓我們再相信凰女一次,我相信她是不會騙我們的。”一個白發蒼蒼,看起來威信很高的老人站出來說道。
看著散去的人群,夏寂言一臉責怪地看著穆流汐說:“你為什麽那麽說,萬一我們做不到呢?”
“那就死!!”穆流汐風輕雲淡地看著夏寂言說。
“好!!我陪你。”聽到穆流汐的回答,夏寂言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放鬆了,握著她的手含笑說道。
時間又過了半天,眼看就是三天了,如果再這麽下去,士兵就沒有戰鬥力了,戰馬也一定會活活渴死。
清平城守將府。
“寂言,總會有辦法的,我們一定不會被困死在這。”上官無邪看著夏寂言愁眉苦臉的樣子,安慰道。
“寂言……”穆流汐正準備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流汐,”古清顏突然跑了過來。
“清顏,怎麽了?”穆流汐看著氣喘籲籲的古清顏問道。
“你放心,水源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了。”古清顏看著滿屋子皺著眉頭的人說。
“清顏姑娘,你說什麽?”程一塵驚訝道。
“我早就說過,天玄門的六十四隱士也隨我前來,剛剛我得知西玄人將水源截斷,便迅速派遣了他們前去察看,”古清顏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經查後發現,水源被他們用西玄特有的大塊琉璃板截住,現在正流向並州的思源河。”
“竟然是這樣!”上官無邪恨恨說道,“那麽怎樣才能將琉璃板搬走呢?”
“上官將軍請放心,我天玄門六十四隱士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有事,便可以隱在空氣之中,但畢竟傍晚西玄人還有警惕,所以我便命他們今晚去將琉璃板搬走,在等些時候就行。”古清顏笑笑說道。
“哈哈,當真是天助我也。”程一塵笑道。
“嗯,此事一定不能讓西玄人發現,我們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夏寂言鎖了幾天的眉頭終於開始舒展了。
“寂言,你的意思是?”穆流汐看著一臉邪笑的夏寂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
“喂、喂、喂,我說你兩在打什麽啞謎啊?”一旁的程一塵不滿了。
“程大將軍不知道了吧?”穆流汐狡黠地看著他,說道。
“哼,這是在變相的說一塵智商有問題?”上官無邪笑著看著程一塵。
“你說呢?”穆流汐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程一塵,一副惹人憐惜的樣子。
“幸虧,沒有說出來,雖然我也沒有看出來。”顧青城偷偷地擦了一下額頭,小聲汗道。
“哈哈,逗你的啦。”穆流汐看著程一塵很受傷的樣子,不忍心的安慰道。
“哼,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不然……哼,以後本將軍還不陪你們了。”程一塵裝作一副‘我很受傷’的樣子,抱著胸說。
“我們準備夜襲。”穆流汐一臉無趣地看著程一塵真不好玩兒。
“是啊,汐兒說的沒錯,這次我們要夜襲西玄人的大營。”夏寂言出來打圓場。
“啊,原來是這樣,我怎麽沒有想到呢?”程一塵一臉懊惱的樣子。
穆流汐看著程一塵的樣子,一臉正經的說道:“想必現在西玄人一定疏於防範,他們恐怕還以為我們早就餓死了。”
“是啊,這一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夏寂言惡狠狠的說。
“我命令,上官無邪何在?”
“末將在!”上官無邪趕緊行了一個軍禮躬身應道。
“我命令你親率三千精兵從西門出發,放火燒掉敵人的糧草。如若失敗,軍法伺候!”夏寂言一臉嚴肅地說。
“末將領命!”
“程一塵!”
“末將在!”
“我命令你,看到上官無邪的信號後,率領五千精兵從正門出發,向西玄人的中軍發起攻擊,盡量衝亂他們的陣型。”
“末將領命!”
“顧青城!”
“末將在!”
“你隨我直衝王帳,生擒西玄大王——布那末,用他的鮮血祭奠死去的將士和百姓。”夏寂言看著顧青城說道。
“末將領命!”顧青城一本正經的說道。
落日低遠,在清平城起伏的原野間暗入西山,傍晚的長空下大地模糊了輪廓,一種昏黃的空曠彌漫其間,顯出遙遠的蒼涼。北風蕭索,穆流汐的目光追隨著長野落日微微有些恍惚,收回來落在手中的串珠之上,她一顆顆拈著那冰涼的珠子,若有所思。
突然手邊一緊,袖袍下夏寂言握著她的手不輕不重加大了力道,叫她覺得微微有些疼,卻拉回了遊離的心神。抬眼看去,夏寂言正在和副將說著什麽,神情清淡目不斜視,唇角微微抿成一道薄銳的線條,暮色下看起來卻異常鮮明。
他似乎有意用這種方式打斷她獨自思想的空間,提醒她或者亦有些強迫的意味,要她將心思收攏至他處。一絲淺笑不期然覆過容顏,穆流汐便將目光流連在他的側臉,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注視,眼底輕微的一動,事情也差不多交待清楚,副將行禮退了下去。
夏寂言轉身,握著穆流汐的手放開,卻攬上她的腰間,目光審視她的眉眼慢慢落到了她手中的串珠上,停住。
天氣寒冷,守將府四周燃起了篝火,水晶的通透在火的妖冶裏閃過光澤,映在夏寂言深寂的眼中,他似乎看了那串珠很久,才伸手從她指間挑起,淡淡道:“這麽久了,可是想母後了?”
冷風吹起發絲,穆流汐的笑在火光下微微有些魅惑:“曾經我以為我是個孤兒,不覺得有什麽,可是現在,我擔心她。”
夏寂言抬頭望向已經黑下來的夜幕,深眸入夜無垠,再沒有說話,隻是挽她往他們休息的地方走去。
進了屋中夏寂言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汐兒,好好休息,明早,我就會凱旋。”穆流汐眉梢往鬢角輕輕掠去,一雙鳳目便挑了起來:“寂言,不要讓我擔心。”夏寂言眉目間不動的清冷,卻望穿她的眼睛透入她心間,慢慢說道:“汐兒,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誰知道呢?”穆流汐神情帶笑:“你每天吃飯都要我擔心。”
“應該是你自己吧。”夏寂言伸手在她鼻尖一捏,帶著愛戀和疼惜。 隱含著溫柔的話被他說出來,穆流汐眉眼一帶流出嫵媚的笑,她輕輕靠上他的臂彎,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終於笑的肩頭輕顫。
“寂言,一切小心。”穆流汐再次鄭重的說道。
夏寂言點了點頭,轉過身,走出了房門。穆流汐一人在房中,打開軍機圖,嘴角上勾勒出了甜美的弧度。這一仗,她與他,還有他們,勝券在握,無須擔心任何。
夜風寒冷,寅時剛過,天色尚在一片深寂的漆黑中。清平城已臨邊關偏北一線,祁山北脈與雁望山在此交錯,形成橫嶺,地勢險要,是抗擊西玄重要的關隘。黑夜下,城外關山原莽天寒地凍,城中各處都安靜如常。
西玄營地的哨崗上,塞外吹來的寒風刮麵刺骨,守護營地的西玄士兵正在最疲累的時分,既困且冷,不時閉目搓手,低聲抱怨。 終於熬到一崗換防,替班的巡邏兵登上城頭,“兄弟辛苦了!” “天冷的厲害啊!”先前一隊士兵嗬氣說道。 隨便言笑幾句,新上來的士兵在北風中亦打了個哆嗦,按例沿營地巡防一圈,四處無恙,鐵甲發出輕微的磨擦聲伴著軍靴步伐橐橐,漸行漸遠往下走去。
走在最後的士兵猛地眼角光閃,瞥到黑暗中一抹冷芒,尚未來得及出聲,頸間“哧”地一聲輕響,頹然倒地,即時斃命。
前麵幾個士兵察覺異樣,回身時駭然見方才走過的營地邊處影影瞳瞳出現敵人,借著深夜的掩護鬼魅一般迅速殺來。
方才換崗的士兵尚未走遠,便聽到身後同伴的慘叫聲夾雜著“有敵人!”的示警,原本靜然無聲的黑夜被突如其來的殺氣撕裂,城頭火把似經不住風勢紛紛熄滅,四周驟然陷入混亂之中。
便在此時,天空中稀稀落落的又飄起了小雪,揚揚灑灑,落在了大地之上,不多時,便被鮮紅色的血染的妖豔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