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迷霧重重
第九十一章 迷霧重重
百裏輕然情緒失控,像昨晚一樣,吐了口老血暈死過去。誰也不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因他和父輩有牽連,施乾錦動了惻隱之心,很關心他的身體狀況,一直候在花廳外,焦急地走來走去。
被請來的大夫已經進去大半個時辰,裏麵一直沒有動靜,施乾錦都快失去耐性,不時地回頭向右邊的聳立的高大的屏風看去。
右邊是百裏輕然的起居之所,高大的屏風後有一扇門,通向他的內室。
“我說,你能不能安靜地坐回兒,你這樣走來走去也不閑累,晃得人頭暈眼花。”淩雪衣沒好氣地瞟了眼躁動不安的施乾錦,她來回走動的頻率太高,讓人靜不下心喝茶和想事情。
這會兒,他正關心著小音的身體之迷,想了幾味可能讓小音擁有不符合年齡的奇藥,當然,每味藥都是奇毒,見血封喉、屍骨無存的那種。腦子裏正配著方子,結果全被某人來來回回地晃沒了。
‘冷血,沒人性’,施乾錦用冷冷地眼神作了回答,用行動表示不滿,繼續走來走去。
淩雪衣眼角微微抽搐,怎麽都覺得那詞兒是在說她自己。
東方鬱因為見到百裏輕然,心情很複雜,不知道如何是好。逸兒很想回家,一直在他懷裏嚷嚷著,吵得他心煩意亂,再加上施乾錦的來回走動,他整個人都快被無形的壓力壓垮了。
“娘子,急也沒什麽用,你不如先過來坐下。等大夫出來後,再問問他。”再這麽放任她走下去,他難免不會化身成泰山,跑到外麵大吼,減減壓。
她看上去真的很急躁麽?
施乾錦摸摸臉,坐回原來的位置。剛剛坐下,就瞧見大夫從裏麵走出來,後麵跟著取藥的侍女,一臉慘淡和憂心。
什麽情況,看這情形不妙啊?施乾錦和東方鬱心跳都漏了一拍,同時站起來,迎上前,異口同聲地問:“病情如何,能治嗎?”
大夫被人突然攔路,而且還是他不認識的陌生人,愕然地問:“你們是?”
“我們不是重點,你隻要告訴我們,裏麵的人病情怎麽樣?”施乾錦沒空和老頭兒磨嘰,單刀直入,直接切入話題。
身邊的侍女提醒了句:“他們是小姐請來的客人。”
大夫瞬間明白了,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幾位客人遠道而來,老朽抽不開身,沒時間陪幾位聊些隻言片語,失禮了。因有要事在身,不多陪了。”
說完,不顧幾人的詫異,帶著侍女從他們身邊走了出去。
“這老頭兒哪國的人,說話顛三倒四,答非所問。”施乾錦感到鬱悶,很明顯,剛剛的老頭兒沒打算透露半點關於主子的病情,跟防賊似的,防著他們。
既然別人不肯說,她隻好另尋辦法,闖進去親眼看看。
“我們進去瞧瞧,那老頭兒口風大緊了。”施乾錦看向淩雪衣,想起身邊還有個現成資源,他的醫術不比老頭差,甚至有超過的可能。
剛剛看那老頭的表情,似乎對那人的病情莫可奈何了。不知道淩雪衣行不行,好歹死馬當成活馬醫,賭上一回。
“淩雪衣,我們三人中隻有你懂醫術,不如隨我進去瞧瞧,看看他還有救沒救?”施乾錦沒有一點求人的意思,更沒有商量的語氣。上前一把抓住淩雪衣的衣袖,連拉帶拽,將人拖進屏風後。
東方鬱怕出事,趕緊抱著逸兒跟在後麵。
正推門進去時,門被拉開了,那日抬軟榻的四名女子中的一人,從裏麵走出來。
女子瞧見幾人等在門口,有些驚訝,隨即將情緒掩藏掉,冷冰冰而不失客氣地說:“我家主子還在昏睡中,小姐吩咐奴婢帶幾位客人回南麵的客房休息。請隨我來。”
“你家主子有病在身,我們這裏正好有位精通醫道的神醫,不如讓他為你家主子把脈診治。”施乾錦輕輕推了推淩雪衣,並給他使了個眼神,讓他想法混進去了解情況。
淩雪衣本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事,可想了想神迷的小音,不得不接受她的提議。拿出一個身為醫者的態度,微笑地說:“在下習得些岐黃之術,雖然談不上生死人,但還可以做到肉白骨。不如讓我試試?”
“這……”侍女一臉為難,她隻是一名侍婢,沒有權利為主子做決定,可是,眼前這人又不像在吹虛,似乎真有那樣的本事,指不定真能治好主子的病。
侍女不知道該怎麽,沉默了會兒,咬咬牙,抬頭對淩雪衣說:“請幾位稍等,我去問問我家小姐。”
“有勞了!”淩雪衣客氣地抱拳,他還是第一次這麽眼巴巴兒地求著為人看病。
不多時,侍女再次打開門,與她同來的還有小音。
“你真能治好我爹爹的病?”小音心裏著急,剛剛讓穀裏的大夫看過了,那老頭兒說了一通不愛聽的廢話,被她一怒之下遣出去。
聽丫環說,來的客人中有人懂醫術,她喜上眉梢,趕緊來請人進去。
淩雪衣點點頭,慎重道:“先讓我把脈,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嗯,快點跟我進來。你們也一起來吧。”小音上前拉住淩雪衣,看得出施乾錦他們很關心父親,這才允許他們進來。
進入內室,裏麵的陳設十分簡單和老舊,都是別人用了很久的東西,有些東西都已經破損掉色,卻沒有被人丟棄。屋內唯一華麗東西,就隻有百裏輕然的床。紫色床縵是質地極好的浣女紗,如蟬翼一般薄而亮透,輕柔而舒服。
百裏輕然靜靜地閉上眼睛,眉宇間愁雲慘淡,麵色蒼白得可怕,看上去像老了十歲,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
淩雪衣被讓到床前,坐在備好的凳子上,開始為百裏輕然把脈。也不知道得出了什麽脈象,讓他眉字成川,看上去慎得慌。
小音很緊張,一會兒看看床上的父親,一會看看把脈的淩雪衣,被他皺眉的樣子嚇了大跳,忍不住輕聲問道:“怎麽樣了,爹爹的病……”
“別吵!”沒等她把話問完,淩雪衣不怒自威,冷冷地給了兩字,就再也沒有下文。
沒有否認就是好事情,小音小小地鬆了口氣,繼續盯著淩雪衣。
此刻東方鬱的心情更加複雜和矛盾,他不知道百裏輕然的出現,是好事還是壞事。小音的出現是個症結,讓他頭腦有些糊塗。
他記得,百裏輕然與南宮娣隻生下一個女兒,如果眼前的小音是真的,那麽,跟施家人生活過的,現在已經成為南翼國太後的女人又是誰?
當年被施習恩所救的少女,和現在的百裏輕然又有什麽關係?
像滾雪球一樣,迷團越滾越大,他已經理不清誰是誰。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當麵和百裏輕然聊一聊。
淩雪衣結束把脈,將百裏輕然的手放回被子裏,神色凝重地走到屋內的破木桌前,拿起備好的毛筆,仔細地寫下一張藥方,然後交給一旁離他最近的侍女,吩咐道:“照著方子抓藥,然後找隻木桶來,用抓來的藥作成藥浴,讓你家主人每日在藥中泡上一個時辰,每日都不能間斷,直到泡滿十日。”
“是!”侍女接過藥房,轉身出門去抓藥。
“就這樣?”小音不敢相信。
“暫時如此,你爹長年積思,憂鬱成疾,再加上今天的過度刺激,不宜用藥口服。我開的是提氣養神的方子,等他病情穩定下來後,才能用藥。”淩雪衣很耐心地解釋。
看他的樣子,好像蠻在行的,小音也就放心了:“如此,我爹爹就有勞你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