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斷頭殘劍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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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大堂之內已經多了一個偉岸的身影。
這個身影是怎樣出現的?恐怕在場除雲豹及他身後的雲海之外,沒人看清。
龍淵隻是看見一摸殘影如煙而至,隨即便到了眼前。
此人身高八尺,髯須飄飄,儀表堂堂,國字麵容卻是冷若冰霜,即便隔著幾丈開外,都能感覺到森然的寒氣。
一身甲胄更是泛著碧瑩瑩的綠光,恍若金縷玉衣,且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打造的。
這些卻不是此人最引人奪目的地方。
他最引人奪目的地方是腰間的那把佩劍。
劍無鞘,長約七尺,寬約三寸,柄長約一尺,上有碧絲金線纏繞。劍刃薄如蟬翼,同樣散發著碧綠的熒熒之光。
這已經足夠驚豔。
然而,最驚豔,也最詭異的地方,卻是,這把劍是把斷劍。
劍無尖,頂端呈不規則形狀斷裂,仿佛是被某種強悍的力量撕裂一般。
斷劍被一個金環掉在腰間。
劍柄在來人手中。
隻是看了斷劍一眼,龍淵便暗自叫了一聲好,心道,“不愧是天機驃騎大將軍,果真雷厲風行!”
接下來,龍淵直道,已經不用自己動嘴,隻需在一邊看著就行了。
看到來人,雲豹仿佛貓見老鼠一般,霎時從自己的位置走了下來,徑直就朝來人迎了過去。
“不知千殿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贖罪。”雲豹對著來人便拜。
城主府內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對千殿大人拜了下去。
千殿大人看也沒看雲豹一眼,也沒讓他起身,隻是扶劍冷冷問道,“哪位是太初九公子?”
龍淵趕緊上前抱拳行禮道,“在下便是。”
千殿同樣拱手一禮,道,“今日來城主府,我主要做三件事。”
龍淵道,“初九洗耳恭聽。”
千殿上前攜住龍淵的手道,“其一,我來當麵對初九公子道一聲感謝,感謝你救了我家千尋。”
說完真的退後一步,對龍淵鞠躬行禮。
龍淵趕緊扶起道,“這是我與千尋的緣分,大人大可不必言謝。況且換做其他任何人,隻要遇見,我同樣會救。”
千殿點頭,也不拘禮,隻是繼續道,“其二,我此來親口告知公子,我,千殿,從此欠你一條人命。何時需要,公子隻需一聲言語,千殿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而你,初九公子,從此便是我千殿家的恩人,但凡有任何需要,同樣隻需一聲言語,千殿絕無懈怠。”
龍淵道,“大人嚴重了,以後真有需要的地方,還請大人多多照應。”
千殿隨即掏出一塊碧綠玉牌交於龍淵手中道,“照應不敢。這是我千殿府通行令牌,見它如同見到我本人,公子請收好。”
龍淵不推辭,收下,說,“恭敬不如從命。”
最後,千殿這才轉向雲豹道,“最後,也是我此來的第三件事,雲大人,你家長公子雲川何在?”
雲豹誠惶誠恐道,“不知千殿大人找雲川何事?若是……”
千殿臉色再次一冷,問,“何在?”
雲豹渾身一震,噤若寒蟬,頭低得不能再低,右手趕緊指向後院道,“在房間療傷。”
千殿立刻轉身,大踏步走向雲豹所指的方向,厚重的腳步聲一直從大堂響到回廊,又從回廊響到後院。
稍時過去,後院突然傳來幾聲驚呼,有男有女,之後霎時陷入一片寂靜。最後,後院突然嚎啕一片。
沉重的腳步聲再次從後院響到回廊,又從回廊響到大堂,千殿同樣還是負劍而立,神態和樣子一點沒變。
唯一的變化,就是腰中斷劍之前纖塵不染、雪色如霜,此刻卻殷紅一片,正在向下滴著鮮血。
雲豹大概已經猜到發生何事,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卻亦不敢再多揣摩一個字。
隻是磕頭如搗蒜對千殿道,“犬子一定在何處衝撞了大人,雲豹在此鄭重替犬子向大人請罪。還請千殿大人高抬貴手,饒犬子一命,同時也饒城主府上下一命!”
千殿向大堂外走去,一邊頭也不回道,“我與你家長公子雲川的恩怨已經兩清,這是私怨,我必須親自出手。至於你與鳳鳴街的恩怨,那屬於公事,之後自有人來公斷,你好自為之,告辭。”說完,人已經消失在大堂之外。
看著千殿消失的背影,手中玉牌尚溫,龍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想,“斷頭殘劍果真不負盛名,與主人一般恩怨分明,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諸事皆隻需一劍,兩斷。”
同時也對千殿大人的為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此敢愛敢恨之人,舉世真是少見!
千殿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一名身著銀印青綬的中年武者方步走進大堂,徑直走到雲豹之前的位置坐下。
城主府上下本來準備起身的,結果很快複又跪下。
將一尊銀印端正放置案前,武者抬手,跟在他身後形影不離的小童立刻恭敬奉上紙筆,之後躬身退到一邊靜立。
武者也不抬頭,隻是在紙上邊寫邊問,“雲豹,風雷城城主,所轄河圖鎮,鳳鳴街,你可知道?”
雲豹已經汗如雨下,心如死灰道,“知道。”
武者又問,“鳳鳴街整條街道做什麽,你可知道?”
雲豹再答,“知道。”
武者再問,“你可知鳳鳴街背後最大的股東是誰?”
雲豹大汗如瀑道,“知……知道。”
武者,“誰?”
雲豹,“正是下,下,下官。”
武者,“哪個下官?”
雲豹,“風雷城城主府城主,雲,雲豹。”
武者,“你可知鳳鳴街背後最大的東家是誰?”
雲豹,“知道。”
武者,“誰。”
雲豹,“風雷城城主府,雲氏家族。”
武者,“鳳鳴街過去所發生之奸淫擄掠、欺行霸市、草菅人命、強搶民女、逼良為娼、黑白不分等事,你可知?”
雲豹,“知。”
武者,“誰是主謀?”
雲豹,“雲氏家族,雲濤、雲浪。”
雲豹身後跪著的另外一名身著樸刀的武者突然癱軟倒地。
武者,“風雷城城主府長公子雲川屢次仗勢欺人、胡作非為,曾多次傷人性命、混淆黑白、混淆視聽,你可知?”
雲豹,“知。”
武者,“除我剛才所問之事,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你且從實招來。”
雲豹戰戰兢兢,如數家珍,足足花去兩個半時辰,方才勉強將過往所犯罪行一一招供,巨細無遺,隻聽得人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不禁讓人感歎,天下竟有如此心腸歹毒之人!
天下竟有如此狼狽為奸之家族!
真正一條鳳鳴街,百十條人命官司,千百紅塵女子命運轉折的魔窟,無數百姓的噩夢。
最後,武者在卷宗上總結陳詞道,“黑冰台左尚書遲半步;大熵武德十七年冬月二十二日亥時兩刻,主審風雷城城主府雲氏家族關於所轄河圖鎮鳳鳴街一案完畢。城主府雲氏家族及主犯雲豹對所犯之罪供認不韙,特比結案。並提請黑冰台右尚書邢寬最終審核量刑,署名,蓋章。”
寫完拿起案前大印蓋印,最後起身,拍了拍雙手道,“收工!”
身後小童立刻收拾紙筆、卷宗,遲半步奉起大印,再次目不斜視出大堂而去。
自始至終,他二人都沒看堂下人一眼,隻是在經過龍淵身邊時,遲半步略微欠身,算是見禮。
龍淵還之一禮,之後便也要轉身離開。
今日這城主府即便是龍潭虎穴,龍淵也自知不可能不來,而且也知道,既然來了,就得永絕後患。
否則就會後患無窮。
通過深淵告知,龍淵這才知道,原來城主府早藏汙納垢到如此地步,簡直駭人聽聞。
黑冰台仿佛也早知道城主府作惡多端,隻是一直礙於找不到確鑿證據,這才暗中觀察至今。
如此,龍淵並不介意在救千尋的同時為民除害,一舉掃除這群鼠狼之輩。
但他卻太好奇了,既然連黑冰台如此強大的機構都找不出城主府的破綻,深淵又是怎麽知道的?
龍淵現在極想回到雲門宗,趕緊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問問深淵,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今天這一天過得也太刺激了,已經完全顛覆龍淵的所有認知。
首先他發現自己身體裏除了“姑姑”這個怪物,竟然又多出個深淵,然後不會武道的他莫名其妙就成了入門級的武道強者。而且一舉打敗了雲錦和雲川這樣的“高手”,即便連太初魚這般的天才也刮目相看。
再就是深淵這家夥,簡直不要太神了!他竟然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
這怎麽可能?!
即便是重生!
即便是之前的武帝龍淵重生到了他的十六歲!
那他也不可能天下事盡知,除非這一切都是他曾經親生經曆過的事情!
但是,但是,即便如此!即便龍淵重生了,具備了先知能力。
那陵墓中墓誌銘所記的,“知天命,被當朝奉為神人”又該怎麽解釋?
墓誌銘意思明明是說,重生前龍淵便已經具備這種能力,那就很詭異了!
他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答案恐怕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另外,龍淵還得趕緊想辦法將太初魚和硯青追回來。
當下他們已經完全沒有逃跑的必要了,因為城主府明日便會移主,風雷城以後永遠不會再有姓“雲”的可能性。
最最驚駭的是,龍淵感覺大熵世界未免也太恐怖了。
就因為一個千尋,整個城主府上下一朝灰飛煙滅。
雲川一個活生生的人,千殿說殺就殺啊。而這一切,在大熵,卻是理所當然,再正常不過。
這就是武道世界,隻要公正在,生殺予奪!
龍淵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迫切想知道該如何盡快突破星空道巔峰鏡,之後回穿現代世界。
他太想念過去那種無憂無慮,無所顧忌的現代生活了。不用練武,更不用隨時擔心被人滅掉。
他決定了,從今之後,隻要一門心思修行武道,再不管其他任何事情。
可是他哪裏知道,即便他想如此,現實也不可能讓他如此!
即使明天,他就斷然無法心無旁騖去修行武道,去追求大成境界!
因為此時此刻,天璽城內正在孕育著一場大熵幾千年來都前所未有的大風暴。
明日雲門宗將同城主府一樣翻天覆地,再無寧日。
而他的生活,從此也會因此而變得風雨飄揚,舉步維艱。
因為千殿大人的話,城主府上下再無人敢正眼看龍淵一眼,他們隻是在雲豹及雲錦的慟哭之下一起衝向後院,獨留下龍淵一人在大堂發呆,發愣。
出了城主府,發現已經是星辰漫天,黑夜已至。龍淵恍恍惚惚朝雲門宗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