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明軍進攻
雖然張國維明明接到來自王家禎的命令後，一臉的黑色。
這個王家禎，仗著自己督師江南，手持尚方寶劍，這編練新標軍收編各部不說，而且橫征暴斂搜刮錢財，以至於江南多地士紳對王家禎都頗有怨言。
嗯，王家禎這麽幹自然也是有理由的，他來江南崇禎就沒給他多少錢糧，他要編練新標軍的話就得依靠地方錢糧。
而各地巡撫們基本也都是直接的小心思，王家禎讓他們征集錢糧，他們也無法推遲，但是這征集錢糧的過程裏，他們自然是高舉王家禎的旗號，同時征收錢糧標準也比王家禎確定的標準更高。
為啥？
一方麵是征收的過程裏，一大推的官吏們要養家糊口，按照國朝慣例，多增收幾倍是很正常的事。
同時地方的巡撫們也是趁著這一次機會多收取一些錢糧，除了上繳給王家禎外，剩下的部分就可以用來他們自行編練新標軍了。
這最終呢，王家禎讓手底下的官員們攤派征收一百萬兩銀子的話，他能收到的錢糧頂多也就七八十萬兩銀子。
然而民眾們實際負擔的可能就是兩百萬兩甚至三百萬兩銀子。
於是乎，王家禎就背上了超級大的一口黑鍋！
不過這是王家禎的黑鍋，和他張國維可沒關係，反正站在張國維的角度來看那就是，王家禎來到江南後，就想要奪直接的兵權，還把地方折騰的烏煙瘴氣的。
如今，這個王家禎更是想要讓他的部隊打頭陣當炮灰！
雖然沒有明說當炮灰，隻是說讓他的部隊在左翼先行發動進攻，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當先鋒，那和炮灰也沒啥區別了。
對麵偽周賊軍可是不少，而且已經緊急臨時構築了胸牆等防禦工事，此外岸邊還有一批偽周賊軍的戰艦呢。
那些偽周賊軍戰船為了支援灘頭的陸軍部隊，都已經是冒著擱淺的危險靠近岸邊，以就近支援陸地的陸軍作戰啊。
遠了不敢說，但是對距離岸邊六七百米以內的明軍進行炮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同時偽周賊軍的防線距離岸邊最遠也不過四五百米，左翼那邊更是隻有四百米不到。
這也意味著，一旦直接的部隊先一步發動進攻的話，這還沒衝到偽周賊軍的步兵防線前，就會遭到偽周賊軍猛烈的艦炮火力襲擊。
那可是艦炮火力呢，比陸軍的野戰炮火力猛烈多了。
此時交戰雙方的陸軍用火炮，長管野戰炮都隻停留在十幾門的程度，另外還有一些不堪用的短管散彈炮。
但是周軍海軍提供對陸支援的這支分艦隊，這十幾艘戰艦上就搭載了至少二十門以上的長管火炮。
所以別看現在明軍在陸軍上似乎占據了炮兵優勢，但這是在明軍不進入偽周賊軍海軍艦炮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的前提下。
一旦明軍進入周軍海軍的有效射程範圍，那麽明軍分分鍾就會變成火力劣勢。
之前第九混成旅為什麽能夠這麽順利的登陸？
除了當時的明軍都是一些營哨兵、衛所兵，自身戰鬥意誌不頑強外，也和海軍所提供的強大火力支援有關。
沒有海軍的火力支援，第九混成旅的前期登陸可能就會遭到明軍猛烈的炮火狙擊。
“大人，這打頭陣的話，而且還是左翼那邊，恐怕是要折損不少將士啊，並且極有可能是白白損失，單單靠著我們的這點人，可沒辦法拿下左翼。”
很快，就有手下勸阻著張國維：“我們的新標軍不過一兩千人規模，就算有三千營哨兵輔助，這也不可能說打頭陣啊。”
“我軍精銳乃是江南督標，這等緊要的戰事，應當他們江南督標先上啊！”
“就是，他們吃得好穿得好，連用的槍炮都是上等貨色，那裏是我們這些地方兵能比的啊！”
“當初他們拿走錢糧的時候這麽痛快，怎麽到了要見真章的時候就不上了？”
聽著屬下們一個個帶著怨氣的話，張國維卻是沒有跟著附和，而是道：“軍令如山，既然讓我們打頭陣，我們打就是了！”
“等會先試探試探賊軍虛實！”
說這話的時候，張國維也是帶著無奈。
哪怕是他對王家禎再不滿，但是現在人家王家禎都已經正兒八經下了命令了，他張國維已經是沒辦法逃避了，要不然，真惹毛了王家禎，他仗著手持尚方寶劍，來一個先斬後奏豈不是要完蛋。
哪怕事後王家禎也倒黴了，但是自己死了可就死了，可沒辦法複活。
這種情況下，公然違抗命令是不可行的。
但是吧，張國維說完出兵的話後，又是緊急跟著一句：“你們幾個都把眼睛放亮點，不得浪戰！”
”諸位不管是撫標還是營哨，都是我應天諸府子弟，以後這江南安危，可就寄托在諸位身上了！”
聽著張國維的交代，眾人齊齊點頭！
張國維這話，其實就差明著告訴他們，等會去裝裝樣子就行了，別傻乎乎的真衝上去，要不然，你們死光了不要緊，但是以後偽周賊軍要是殺進江南了，江南可就沒第二支家鄉兵抵抗偽周賊軍了，總不能以後指望浙江那邊的人過來抗賊不是……
張國維麾下的應天巡撫所屬的數千人，很快就是擺開了架勢準備要發動進攻。
這場景讓對麵的洪樂成還是有些擔憂的。
這些明軍還是挺堅決的，這也沒多久呢，就是打算先一步主動進攻了，好讓洪樂成拖延時間，等待本部炮兵裝卸後部署的計劃落空了。
既然明軍來攻，那麽己方也隻能是依托現有的條件進行防守作戰了。
當即洪樂成道：“派人聯係海軍那邊，讓他們多注意著點左翼那邊，協助我軍第二十團進行防禦作戰！”
“讓工兵和跑炮兵部隊再加把勁，盡快完成第二批火炮的裝卸和部署，此外再讓已經登陸的臼炮哨緊急機動到左翼，一旦敵軍發動進攻，給予有利炮擊支援！”
這種臼炮這種東西，如果隻是十八斤、二十四斤的臼炮，其登陸部署，比兩斤半野戰炮還是要更加簡單的。
這玩意看似口徑大，但實際上沒多重，要不然周軍部隊也不會裝備這麽多，並且到處拉著跑了。
隻有四十八斤的臼炮的機動能力才比較差，那玩意是大家夥，除了直接配屬到戰艦上充當艦炮外，陸軍平時要用就得需要大量的役用馬，機動比較麻煩。
洪樂成準將連續發出一連串的戰術部署，第九混成旅上下已經是做好了應對明軍進攻的準備。
除了左翼的第二十步兵團外，右中方向的二十一步兵團也是做好了準備。
除了這兩個核心戰力的步兵團外，其他部分附屬部隊也是做好了準備，就等著明軍來攻了。
張國維麾下的大概一千五百多人的新標軍，三千人的營哨兵，從左翼慢慢接近。
他們推進的時候，核心中間乃是三個新標軍的方陣。
他們的步兵方陣規模比較小，目視隻有四百人規模，這些步兵們分火槍手和長矛手，以倒品字隊形推進。
在這三個新標軍的中間，還夾雜著部分少許炮兵推著兩門的三斤的鐵鑄野戰炮。
而左右兩側，則是各自有一個營哨兵方陣，這些營哨兵的兵種就比較多了。
他們有弓箭手，也有火槍手，然後還有一堆人幹脆裝備三眼銃，長矛手也有，刀盾手也有，還有一些炮兵們推著裝載了各類佛郎機、虎蹲炮、碗口炮等舊式輕型火炮的炮車。
整個就是大雜燴，看起來非常的混亂！
看似隊形也緊密整齊，但是總是給人一種雜亂無序的感覺。
此外在他們的左邊側翼位置，還有大約臨時過來支援的五百騎兵，這是王家禎派過來掠陣的，防止偽周賊軍發動反攻。
正常情況下，隻要偽周賊軍不發動大規模反攻，這些騎兵是沒有用武之地的。
隻看這隊形，洪樂成覺得這些明軍還是有些威脅！
而且對方還占據了較大的兵力優勢，對麵新標軍就有一千五百之數，又有三千營哨兵輔助。
而左翼的周軍呢，也就隻有一個第二十步兵團，而實際上第二十步兵團也並不是說全部兵力都部署在左翼。
左中右三個方向，實際上是隻有兩個步兵團部署，居中分開，一邊一個步兵團，嚴格來講，周軍的兵力部署裏隻有左右兩翼之分，是沒有中軍這麽一個概念的。
但是對麵的明軍卻是有啊！
他們左翼是張國維所部，右翼乃是南京京營六千餘人，中軍乃是王家禎親自率領的五千多江南督標。
此時明軍進攻的左翼方向裏，周軍方麵用來抵抗的兵力實際上隻有兩個步兵營，再加上一些輔助的炮兵。
總兵力撐死了也就一千五百人。
此戰，，明軍方麵是占據了絕對的兵力優勢的。
但是，擁有巨大兵力優勢的明軍卻是推進的非常緩慢，而且越是靠近，他們就越慢。
因為隨著他們的持續推進，周軍的炮火反擊也開始了，尤其是艦炮，為了掩護陸軍方麵，可盡可能的減少陸軍方麵的壓力，海軍方麵的戰艦幾乎是在極限的七八百米射程裏就已經是開火了。
這種距離的開火命中率非常有限。
但是海軍寧願浪費彈藥，也要先一步炮擊提供火力支援。
而等到明軍推進到五六百米的時候，周軍的反擊火炮就更猛烈了。
這打著打著，哪怕是對麵的明軍就沒想過真衝上來，同時己方又有騎兵部隊在側後位置提供掩護，所以這推進的過程裏已經是很自覺的散開了隊形，以躲避炮擊。
但是遭到偽周賊軍的猛烈炮擊後，依舊損傷不小。
看著自己的部隊損失不小，張國維估摸著差不多可以向王家禎交代了後，果斷下令：“撤回來！”
再不撤，自己好不容易才拉起來的新標軍可就得死傷過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