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那山,那女人
吳良走了過來,順著宋偉軍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三四百米之外是一片黑壓壓的墓地,這些墓葬並沒有羅列的那麽整齊,有的是安放有墓碑的,有的是用木板刻著字,還有的孤零零的隻是一座孤墳,都不知道逝者是誰?
他站在那裏半天也沒動,宋偉軍急的滿頭是汗,可又不能一走了之。他這才轉過身來,不知是因為喝酒的原因還是他此刻的心情,宋偉軍見他兩眼血紅,就嚇了一跳。
沒想到吳良最後隻是笑笑,“這裏風景不錯,要不是到來河,一輩子也享受不到這種山林間野居的生活,嗬嗬。”
宋偉軍也跟著咧嘴幹笑,可又笑不出聲來。
“宋哥你回去吧,天也晚了,謝謝你領路,我自己拾掇一下先住著。”他過來拍了下宋偉軍的肩膀。
這到讓宋偉軍摸不著頭腦,但見他讓自己走了,正好趁這個台階離開,“那行,吳特派你先對付著,明天我們就幫著收拾,到時候.……那就我先走了。”
看著宋偉軍尷尬的一路小跑下了山坡,吳良又在院子裏抽了兩支煙,四處看了看,聽著不知名的鳥發出長長的鳴音,山中的風湧過樹林,讓那些枝葉發出嘩嘩作響的聲音,這讓他仿佛置身於原始森林。
此刻的他看著遠方來河裏的村莊,一片片慢慢亮起的燈光,是如此的溫馨祥和,可此時的他又是那麽的孤獨。
身上的汗被風吹幹,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山裏的氣溫比外麵要低上五到十度,外麵的氣候是入秋的話,那麽這裏的感覺就像是深秋。
他推門走進了老房子,這裏就像一個老舊的辦公用房,大廳通向左右兩側,每側各有五六個房間,整個房屋還算結實都是磚瓦結構,推開一間房子,見裏麵有床,床上鋪著深灰的厚墊子,還有桌子和小書櫃等家具,看這些東西的年代已經很久遠了。
他來的匆忙,什麽鋪蓋、床單、枕頭、水瓶等等等東西全都沒準備,他嘲笑著自己,很像一個逃荒的,又或是流浪漢。
這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他轉身來到大廳,見左側有一排水池,扭了上麵的水龍頭居然有水。左側房間對麵是衛生間,他走去扭了各處的水,又按了水箱的鈕,所有水源都沒問題。
他琢磨著,這是過去的老房子,卻有一些現代化的設施,可能也是下鄉知青那一代人在這裏弄的,或許外麵的墓地就有當年逝在這裏的老知青。
他又轉了轉,看了下環境,有水可以做飯,有電所有的燈和電源都好使,隻要弄個電炒鍋就行了。有衛生間能用,隻要安個熱水器就能洗澡。
總體來說,在這裏呆下去是能生存的。他咬了咬牙,把嘴裏的煙頭吐出去,這飯要一口一口地吃,這仇要一點兒一點兒的報才對。
他的頭腦裏各種想法紛繁複雜,酒喝的太多了,他找杯水喝都沒有,最後隻得對著水龍頭的嘴兒,喝上幾口涼水。沒想到這水到是清澈甘霖,他直接猜到是這山下麵的天然水。
一把脫掉衣服,身上像著了火一樣的熱,他直接進到布滿灰塵的屋子裏,倒在光禿禿的床墊子上就睡著了。睡夢中他做了好多的夢,一會兒夢到沈小晴,一會兒夢到蘇美妍,然後又是自己到了天陽市跟呂欣桐在一起。
像是在跟秦若雨和呂欣桐遊泳,他看著這美麗的湖水,嘴裏怎麽著都是渴,於是他竟然一頭紮進水裏,張開嘴開始喝水.……
他吧嗒著嘴,感覺臉上濕漉漉的,難道是呂欣桐在親吻自己,他咧開嘴笑了,順手把她抱在懷裏,這怎麽摸著還毛茸茸的.……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抬頭看漆黑的天花板,耳邊就聽到“哈喇哈喇”的吐著舌頭的聲音。
等他轉頭一看,嚇得他差點魂飛天外。
我去啊,這是狼嗎?
鬧了半天自己抱著的東西,竟然是狼……
不對,這明明是狗。
可是狗也不行啊,他趕緊鬆了手,一下就坐了起來,臉上濕漉漉的原來都是這家夥剛才給舔的口水。
他看著地上蹲坐著的狗,是一條普通的柴狗,但好像性子很溫順的樣子,看著他,然後它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很興奮似的用力甩著尾巴。
“原來是你在親我,嗬嗬。”
他這才長鬆了一口氣,可這狗是哪兒來的,怎麽跑進來了,他記得最後是關了門的,他用力搖了搖腦袋,酒後帶來的宿醉感還有,屋子裏很黑,隻有借著外麵的月光透進些絲絲暖意。
他一轉頭,就見門口探進來一個小腦袋,是一個小男孩子,在偷偷地打量他。
“你是誰?”他下地站了起來。
“這是你的狗嗎?”他對小男孩子道。
小男孩這才從門邊站了出來,他穿著普通的農家衣,肩膀上的位置還有一塊補丁,腳上穿上一雙黃膠鞋,褲子明顯短了一截吊在腳踝處。
看他的年齡隻有十歲左右,小男孩怯生生的不敢說話,看了他一會兒這才道:“我姐讓我叫你,去我家吃飯?”
“你姐?”吳良聽的稀裏糊塗,在來河他誰也不認識啊,難道是張留芬或者是臘梅?
他打開燈,敲了下自己的腦袋,這才笑笑道:“你姐姐是誰,為什麽叫我去吃飯?”他往外走去,到了方廳水龍頭的位置把水打開,然後把頭探進去用力洗了洗,又對著龍頭嘴兒喝了一陣子水,這才感覺好多了。
小男孩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那條狗也乖乖地站在他的腳下,不時哼唧著,看來對他感覺良好。
“我姐叫香雪,她叫我讓你去家裏吃飯。”
“香雪又是誰?”
良哥終於清醒了,他來到小男孩麵前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把我都說糊塗了,這是怎麽回事?”
“我叫樹根兒,它叫麥子。”小男孩一指地上的狗,那狗像能聽懂似的叫了一聲,然後又探了脖子舔舔吳良的手,他嗬嗬一笑,摸了摸麥子的腦袋,它很享受似的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是嚴大叔到我們家,讓我姐準備晚飯,叫你來吃飯。”樹根兒看來不擅與人交際溝通,這麽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了。
吳良心裏一陣感激,嚴萬成雖然沒過來,但他一定知道自己住在這個破地方的處境,他可能有難言之隱不方便出麵,可他已經側麵安排好了一切。
畢竟跟這位老書記萍水相逢,能得到他的好感和友誼,這才是彌足珍貴的。
“走吧樹根兒,去你家看看。”吳良往前走,樹根兒興奮地小小跑著抄到了前邊帶路,柴狗麥子則歡快地跑前跑後,它不時到吳良的身邊跳躍一下,偶爾會爪子在他的腿上撥一下。
“它叫麥子,幾歲了?”他跟樹根兒聊天道。
“它四歲,是母的。”樹根兒見提到自己的狗,馬上就有了話題。
“你上幾年級了?”他順著來河的主路往前走,遠方傳來拖拉機的突突聲,然後一道大燈閃過,拖拉機開往青山村的方向。
“我,我沒上學。”樹根兒低著頭,他很不情願提這個問題。
“為什麽不上學?”他奇道。
樹根兒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星空,這裏的天空出奇的寬敞,幾乎是一望無際的,除了能看到遠山的方向,像是山跟天的盡頭接在了一起,夜空中沒有任何遮擋。
“因為窮,我二姐在縣裏上學哩,我要幫大姐的忙,在家裏幹活。”他笑笑,吳良這才發現樹根兒是個很漂亮的孩子,他的眼睛很大,非常清澈明亮。良哥從來沒有見過像樹根兒這樣的孩子,他身上有一種城裏孩子所不具備的……空靈,幹淨。
又走了一段路,吳良忍不住問道:“那你們的爸爸和媽媽呢?”
“因為山洪,幾年前都……死了。”
說完,樹根兒就一溜煙兒的向前跑去,麥子跳了幾步也跑了,但又轉回身來到了吳良的麵前,這才又折返,像是在前邊給他帶路似的。
就見一排民房從左到右的第二間柴木門開著,樹根兒率先跑了進去,“姐,我回來了。”
“客人呢?”聽得一聲如黃鶯般悅耳的聲音。
良哥跟在麥子的後麵也走進了柴門,見左側三四米的地方是一排木柵欄,右手邊是一個倉房,院子裏種著一棵梨樹,院子很大但堆著柴火堆兒和苞米堆兒,看著就有些淩亂。
院子正中間是一張木質的飯桌,上麵冒著騰騰的熱氣,擺著好些個碗筷,而邊上站著一位俏麗的佳人。
他見女子二十出頭,頭發向後用一根帶子束著,上身是一件普通的花襯衫,下身是淺煙色的褲子,腳上是一雙布鞋。再看她的嬌容,讓他一下就愣住了。
以良哥的經曆,到目前為止閱美人無數,隻要一搭眼就知道是不是美女,眼前的女子的清純和秀麗,還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天然嬌姿,簡直是萬中無一人的美人啊。
他大吃一驚,真沒想到在這樣的深山之中,居然有這樣漂亮的女子,特別是女子根本就沒有經過後天的打扮和修飾,那巧笑焉熙的俏臉之上,一雙水吟吟的狹長美眸正帶著羞澀和慌亂地看著他。她樸實衣服下的嬌軀透著豐滿玲瓏,猶如那成熟的蜜桃一般,滲透出淡淡的嫵媚和妖嬈。
這女子,當真是眉目如玉,人美如玉啊。
在吳良愣神的功夫,那女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樹根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姐姐,拉了下姐姐的衣角,而麥子則聞到了飯店上的香味,聞著桌子轉了幾圈,但極懂規矩地蹲在一角上,衝著桌子流口水。
“你就是……吳特派吧。”女子開口道,她慌亂羞澀地理了下秀發,不敢正麵看他的眼睛。
“嗯,哦是我,真是給你們家添麻煩了。”吳良這才回過神兒,他笑了笑道。
“不麻煩,我們還要感謝你哩。”女子嫣然一笑,這笑容勝過百花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