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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漠城黃昏_第368章 二爺的暖

  溪草牙關一合,狠心在他下唇處咬了一口,梅鳳官吃痛,果然與她拉開了些許距離。


  “鳳哥,清醒一些!”


  溪草企圖喚回他的理智,可那雙鳳眼依舊迷離,箍著她的雙臂也沒有鬆開的意思,眼見他再次貼過來,溪草驚慌失措,她摸到床邊有隻瓷瓶,可又怕砸下去傷了他,一時猶豫不決。


  哐當一聲巨響,門閂斷成兩截飛出去,床上的兩人都被驚住了,抬頭便見踢開門的那隻軍靴,大剌剌踏進屋來。


  謝洛白?

  他、他怎麽會突然在胡炎成家裏,這未免太不合理了!


  溪草驚訝到失語,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條件反射般一把推開梅鳳官站了起來。


  謝洛白幽深的雙目有兩簇火苗在燒,似乎已怒到了極致,不由分說上來便是一拳打在梅鳳官臉頰上。


  這一次,梅鳳官的酒倒真醒了幾分。


  看清眼前的情景,他亦是怒不可遏。


  平時那些悄悄送來的水果補品,終歸是為了溪草好,他便忍了,現在姓謝的居然如此囂張,追到別人家裏來。


  果然打心底,還是把溪草當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梅鳳官抹掉唇邊的血,鳳目狠厲,出手如風還了謝洛白一拳。


  兩人竟就這般扭打在了一起,謝洛白習得是西方格鬥術,梅鳳官所擅乃傳統武術,動起手來,一時竟難分高下,屋裏的東西更是乒乒乓乓給砸了個七八。


  溪草驚得目瞪口呆,見何湛後腳跟進來,連忙推他。


  “還不快把人拉開,這、這還是在別人家裏,成何體統?”


  何湛知道謝洛白的性子,是打定了主意要袖手旁觀的,都敷衍她。


  “二爺動手,屬下不哪摻和,少夫人別擔心,等分出勝負就好了。”


  好什麽好!怎麽可能好!

  溪草見院子裏有兩個小丫頭正朝這邊探看,然後拔腳就往回跑,估摸著是要去報信,更擔心胡家人來了以後,這事無法收場,到時候他們三人,都會十分難堪。


  勝負很快便分出來了,梅鳳官酒醉,終究落了下風,被謝洛白擊中後頸,昏了過去。


  謝洛白倒也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對方既然昏了,便也住了手,抓住溪草的手就走。


  現下這情形,自己若是不順從他,隻怕謝洛白不會罷休。


  在別人家裏,溪草實在丟不起這個人,隻想速速離開。


  好在謝洛白還知道顧全一點彼此的顏麵,沒有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而是從後院的側門低調離開。


  小四早就把車開到了此處,謝洛白拉開車門,溪草低歎一聲,從善如流地上了車。


  “你翅膀硬了,敢和野男人在外頭單獨過夜了?如果我不來,你就準備這麽稀裏糊塗地和他睡了?”


  這一架,謝洛白雖打贏了,可也掛了彩,俊臉上的青紫,顯得他的表情更加陰沉。


  明明兩個人已經離婚了,溪草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些什麽,極力解釋。


  “我看他醉得厲害,原本隻是打算招呼他睡下的,並沒料到,胡家人給他酒裏下了料。”


  他當然相信她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隻是氣不過別人碰她,既然她願意解釋,便已經是示弱的表現了。


  謝洛白表情稍霽,語氣也溫柔了幾分。


  “以後不準和他獨處一室,二爺日理萬機,不是每次都有空來給你解圍的,知道嗎?”


  溪草這才反映過來,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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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道。


  “說起來,你就這麽神通廣大?竟來得如此及時?”


  謝洛白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麽解釋,小四嘴快,先一步漏了底。


  “什麽神通廣大,今早少夫人和姓樓的一出門,二爺就命我在後頭跟著,一直跟到胡家,見你們人沒出來,車卻先回去了,我唯恐出事,趕緊報給二爺,二爺當即備了一份禮,登門到訪,那胡家自然也不好將咱們拒之門外,進了門,二爺借口入廁,就到後院搜人去了……”


  何湛拚命咳嗽,小四才趕緊閉了嘴。


  謝洛白有點不安地去瞟溪草神情,他知道,她向來最恨自己監視跟蹤她的。


  然而溪草已經懶得生氣了,今夜這麽一鬧,她精疲力竭,隻是低頭摩挲著腹部歎氣而已。


  見她沒有發火的意思,謝洛白很高興,手也得寸進尺地撫上她的肚子。


  “小子,這些日子,可是折騰得你姆媽夠嗆,等將來出來了,我再教訓你!”


  溪草不滿地橫他一眼。


  “你怎麽知道就是兒子?”


  謝洛白答得理所當然。


  “必須是兒子,兒子才能跟著我打天下,我們父子倆將來是要攜手統一華夏的。”


  封建落後的大男子主義又開始作祟了,溪草冷哼一聲。


  “既然你瞧不起女兒,我偏生個女兒,以後和你劃清界限,兩不相幹。”


  “胡說,怎麽會兩不相幹?總之我得先有個兒子繼承家業,你既喜歡女兒,今後再生便是了,我的女兒,上有我寵著,下有她哥哥罩著,一定讓她像公主般矜貴,你教她畫畫,我教她拉梵婀玲,我們送她風光大嫁,若在婆家過得有半點不順心,自有我們父子給她出頭。”


  他興致勃勃地描述著未來,仿佛膝下已有一雙兒女,那樣的美好日子,隻在夢中出現過,溪草不覺就聽住了。


  半晌,她回過神來,不覺苦笑。


  不會有那一天的,隻要她對潤沁的死未曾釋懷,他們永遠都不會有第二個孩子。


  汽車到了梅鳳官租賃的公館,卻沒有停下,對上溪草驚疑的目光,謝洛白道。


  “別想了,今晚,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回去的。”


  溪草沒有堅持,她一個人先回來了,展若男必定要追問,雖然胡家稍後會送梅鳳官回家,但發生了今晚的事,麵對他也十分尷尬。


  不如避一避,讓彼此都冷靜一點。


  車子轉進花園洋房,謝洛白要抱溪草下車,她下意識就拒絕他的接觸。


  “這才幾個月,我還不至如此,我自己可以走。”


  謝洛白卻置若罔聞,毅然抱起她進屋。


  溪草就有點氣悶,她的話,他隻聽愛聽的,不愛聽的,向來是當耳旁風。


  謝洛白是獨立生存能力很強的人,不怎麽需要人伺候,所以他這臨時的住所,除了何湛和小四外,隻雇了個廚娘,負責每天給溪草燉滋補的湯藥送過去,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傭人。


  謝洛白將溪草放到沙發上,親自打了水來給她洗腳。


  “我自己來。”


  已經不是夫妻了,他再做這樣的事,她無法接受。


  “聽話,你現在不好彎腰,別傷了孩子!”


  不容置疑的語氣,說話間,謝洛白已經褪了她的鞋襪,見他動作突然頓住,溪草反映過來,不自在地解釋。


  “今天逛街,新鞋有些磨腳。”


  謝洛白的手指撫過她腳背上的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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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心疼。


  “我捧在手心裏嬌慣的貓兒,到了別人那裏,卻受盡委屈。”


  溪草嘟囔道。


  “鳳哥沒給我委屈受,我不開口,隻是嫌麻煩罷了。”


  謝洛白抓到了她話中的破綻,緩緩笑道。


  “嫌麻煩,那說明你把他當外人看,這極好。”


  溪草竟無言以對,偏頭不在說話了。


  謝洛白先自己用手試了試水溫,才把那對瑩潤細足浸入水中,他將她的腳掌托在手心裏,


  溫柔地按摩。


  幫溪草洗了腳,謝洛白又要來抱她,溪草忍無可忍。


  “我是懷孕了,又不是殘廢了!”


  謝洛白再次無視了她的反抗,強行抱她到臥室的床上,見他沒有出去,溪草縮在床頭像隻豹子一樣盯著他。


  謝洛白翻箱倒櫃,找了藥箱出來,回身卻見溪草警惕地將自己望著,不由失笑。


  “別怕,二爺可不像姓樓的那麽禽獸,總要顧著我兒子是不是?”


  他拉過溪草的腳,幫她挑了水泡,又上了點藥,這才關了燈,替她蓋上被子,他就坐在床邊守著,什麽也沒做。


  盡管如此,溪草還是睡不著,她和謝洛白,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在黑夜裏睜著招子雪亮的眼睛,彼此沉默。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安寧地待在一起了?


  曾經那些刻骨溫存的回憶,在寂寥的夜裏全都湧了上來,翻滾絞痛不平息。


  就這樣過了許久,終是溪草先撐不住,眼皮厚重,陷入黑甜。


  謝洛白這才鑽進被子,抱住了她。


  天明之初,他又率先醒來,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腦袋從懷裏挪放到枕上,悄然出了臥室。


  客廳裏,何湛已經在等著他了。


  “司令,那張龍脈圖,我已經想辦法送進帥府了。”


  謝洛白點點頭。


  龍脈圖有二,其一乃巨大的財富,雍州金礦。而其二,就是忠順王拚死維護的秘密,所謂點龍脈,結帝氣的所在,他將它刺在了小女兒的背上。


  小皇帝手上有一份,謝洛白槍殺潤沁後,命人給她清理屍體,同時也發現了她背後的秘密,他命人拓下了那張圖,然後洗去屍體上的刺青。


  謝洛白不信鬼神,卻信人心若著了魔,能被莫須有的鬼神支使。


  他研究了那張圖,發現龍脈所指之處,正是淮城的行政院。


  謝洛白立即聯想起五年前,行政院曾發生過一起不大不小的爆炸案,因有人泄底,案犯沒有成大氣候,反被一鍋端了,還沒等審出結果,那夥人就畏罪自殺。


  現在想來……有可能是保皇黨所為,小皇帝手上握著龍脈圖,諷刺的是,龍脈所在的位置,竟是淮城的行政院,他無法觸及的地方,好不容易籌謀一次,行動卻以失敗告終,此後新政府越發加強了戒備,小皇帝再無機會下手。


  何湛有點猶豫。


  “可是司令,這張龍脈圖,真的能動搖胡家父女嗎?”


  謝洛白冷笑。


  “胡金瑜很清楚,若選擇我,遲早有一天東北會被我並吞,所以她寧可選擇淮城。但是沒關係,龍脈圖,胡炎釗不會不感興趣,他會和我合作的。我要借此割裂他們父女,讓他們窩裏反。”


  不需要聯姻,他就用別的辦法達到目的,胡金瑜這女人太狡猾,他也不想和她綁在一起,況且,溪草和他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謝洛白的兒子,總不能在別人家裏出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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