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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淮城詭譎_第401章 一場冷戰

  這個想法讓溪草不寒而栗。


  雖然還沒有與小姑姑宣容直接見麵,可她的打算,自己是萬分不讚同的。


  她要掌握保皇黨,進而通過掌控華夏的軍隊力量,最後達到複辟顛覆的目的。這與其說是荒唐,不若說是自私。


  這種明顯發國難財的行徑,溪草自不會做。


  可她答應了安潛農,要幫他救出父母。宣容控住安潛農的雙親,乃是為了實現把謝洛白的軍隊收入囊中;要讓她放過他們,那隻能讓她相信,自己已經接受了她的思想,不用再勞駕他手。


  而這其中的關鍵,便是要速速見宣容一麵。


  可這個結果,要執行起來光是想想都覺得困難重重。


  不說她現在大腹便便,且自從和謝洛白結婚,實在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出國,除非和他坦承;還有去東印度調查一事,要避開鄭金花,恐怕也隻能求助對方。


  說起這個男人,溪草就火大。


  答應邵謙生去嫖妓,在隆慶堂外又一言不吭,這算怎麽回事?


  想到這裏,溪草更不想回官邸。她立即掀開簾子,報了一個飯店地址,打算今晚就住在外麵。


  花跡飯店的豪華套房,溪草洗完澡,正要去妝台前擦頭發,剛走出輿洗室就頓住了腳步。


  套間的沙發上,有個人背對大門坐著,溪草嚇了一跳。可下一秒認出那熟悉的身影,鬆一口氣的同時又引出先前的氣怒。


  她裝做沒有看見,蹬蹬蹬越過他坐到妝台前,賭氣一般地用力擦著濕發,可頭發都幾乎擦了個半幹,這個該打的男人還沒有過來賠禮道歉。


  不來低頭認錯,那不請自來到底要幹什麽?

  溪草咬唇,本還逼著自己不去看他,可最後終還是忍不住用餘光往謝洛白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曾想竟和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撞了個正著。


  謝洛白大衣微敞,支頤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捕捉到溪草的視線,他從鼻子中發出一聲輕笑,聽起來一如平常愉悅,好似二人先前的爭吵以及隆慶堂外的不睦都是錯覺。


  溪草哼了一聲,生硬地轉過臉。


  “脾性這樣大,以後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麽辦?”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溪草手上不停,發泄一般地又重重把頭發擦了擦,心中突然湧出一絲委屈。


  明明是他做錯了事,反過來還來質問她脾氣大,果真是大男子主義,難不成因為結婚了,認定自己對他死心塌地,就能這樣作踐自己嗎?

  “再擦,頭發都要攪起來亂成一團了。”


  鏡中人影一晃,謝洛白已經站在了溪草的身後,他輕而易舉就奪去了她手中的毛巾,拿起桌上的梳子輕輕地幫她理順弄亂的頭發,生怕扯痛了她,他的表情異常專注柔軟,這樣小心翼翼地被對待,很容易讓人心生一種被珍惜嗬護的錯覺。


  溪草一下從椅上站起。


  “謝洛白,打一巴掌給一顆糖,有意思嗎?我不是你訓養的寵物!你不就欺負我娘家沒人了嗎?吃定我受了氣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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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氣衝衝地瞪著他,本來想竭力展現心中氣悶,然沒有幾秒眼眶就先紅了,溪草鼻子一酸,試圖控住眼淚不要往下流,卻最終還是不爭氣地淚糊雙眼。


  都道相愛容易相處難,溪草突然對那個遙不可及的將來失去了信心。


  她越想越難過,低下頭正要轉身,身子已經從後麵被環住。


  “溪草,我們之間有誤會,你說的這些我從未想過,不過今天確實是我處理不當,讓你受到了這樣大的傷害,終究還是我錯了。”


  “誤會,還能有什麽誤會?”


  溪草才不會被他三言兩語糊弄過去,諷笑。


  “你別告訴我,去風雪樓,隻是為了和邵謙生應酬,而那個董憐,隻是一個手藝不錯的廚子。”


  平素看起來溫溫婉婉,吵起架來這樣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


  謝洛白承認,那時候答應邵謙生,存在故意氣溪草的心思,即便他真的去了那勞什子風雪樓,還能做什麽事?夫婦之間就不能多一些信任嗎?


  當他這樣說出時,溪草沉默片刻,冷笑。


  “信任?這樣說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打著應酬的幌子,捧幾個戲子,順便附庸風雅和他們約約會?反正隻是逢場作戲,我也不會做出什麽事。”


  陸軍總長展錦榮喜好豢養戲子,淮城三百六十五天新舊戲班子更迭不斷,有很多誌不在兔兒爺的戲子,便熱衷勾搭淮城閨中寂寞的貴婦,找尋金主,圖一個各取所需的暢快。


  即便知道溪草不會如此墮落,可一聽到戲子二字,謝洛白不由就聯想到梅鳳官,麵上笑意瞬時收斂。


  “你敢!”


  溪草當仁不讓。


  “你都能去逛書寓,我有什麽不敢的?”


  謝洛白都要氣死了,想一走了之,又舍不得拋下自己的小妻子,他是為了道歉而來,一個人回去像什麽話?溪草就不能服服軟?偏生要說這些話來氣他?


  他一腳踢在茶幾上,瞬時,原本好端端的桌麵霎時斷成了兩截。


  這個聲響,讓守在門外一直注意動靜的何湛和小四嚇了一跳,想敲門又不敢,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很快達成共識。


  “老何,你好好守在這裏,我現在就去把夫人請過來。”


  溪草和謝洛白這一場冷戰,毫無預兆地就這樣發酵了下去。


  那天謝夫人親自到飯店接人,並當著溪草的麵,狠狠把謝洛白罵了一頓,溪草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呆在飯店,可一回到官邸,就提出和謝洛白分房而睡。


  謝夫人還指望兒子趕緊說幾句軟話哄哄媳婦,可沒想到謝洛白竟丟出一句“隨你”,就大步流星地在一樓書房安了家,任謝夫人如何勸說都不回頭。


  而也不知是哪個好事之人把夫婦不和的消息傳揚了出去,提起原因,那位謝司令都不知是圓是扁的書寓先生懂憐突地名聲大震。


  眾人都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奇女子,竟讓這個對前朝格格執迷不悟的謝洛白,突然轉性了。


  而董憐也很擅長營銷,在淮城的風月小報上公開登載了致謝洛白的欽慕信,一時成為淮城最風行的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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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怎麽竟發生這樣的事……”


  官邸中張紅掛彩,可和這喜慶歡騰的氣氛格格不入,府裏的傭人都因為男女主人的不和如履薄冰,而謝夫人也是連連歎氣,這幾天連和安潛農約會的心情都沒有了,一心在官邸陪溪草。


  “除夕那日,二爺會回來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薑萱憂心忡忡,這些天謝洛白公務纏身,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官邸。


  聯係從奉川到淮城的飛機上,她曾感慨謝洛白夫婦的恩愛,共住的日子,更是看在眼裏,哪知現在……


  所謂的世事難料,大抵說的就是這些吧。


  “他敢不回,除非不要我這個做姆媽的了!”


  在這件事上,謝夫人是絕對站在溪草這一邊的。她本就是眼不容沙的性子,經曆了婚姻的失敗,越發厭惡男人大男子主義,雖然什麽都沒有發生,然老婆大著肚子,謝洛白這個態度,委實不像話。


  門鈴作響,有女傭去開門,不多一會,客廳中就出現一個窈窕的身影。沈洛晴一身粉紅色的洋裝,平素寡淡的眉眼一反常態地上了整妝,讓她整個人都鮮活亮堂起來。


  見到謝夫人,她規規矩矩上前和她行了一個禮,並和薑萱和善地打了個招呼。


  這個變化,謝夫人自是注意到了。


  對比三軍司令官邸近幾日的氣氛僵冷,沈慕貞母女可謂好事不斷。


  據說沈洛晴近幾日和淮城軍需後勤處處長向詠育打得火熱。向詠育今年四十多歲,從前有個指腹為婚的舊式太太,前妻在生產第三個孩子時難產而死,此後他一直未婚,加之外交部長向詠德是他的胞兄,讓其在淮城最受歡迎的金龜婿榜上頗得關注。


  這樣一個人物,竟被沈洛晴拿下了,不用看都能想象沈慕貞的得意。


  縱是和沈慕貞不對付,謝夫人卻很拎得清,斷不會把不快宣泄到旁人身上。


  “洛晴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嗎?”


  “芳姨,是這樣的……”


  沈洛晴猶豫了一下,幾乎是帶著懇求道。


  “明天詠育在湘潭會館設宴,想請家裏人一起吃頓飯。洛琛已經回淮城了,家裏人在淮城的所剩寥寥,還請芳姨、洛白並溪草能出席。”


  沈洛晴能和向詠育交往,十有八@九是因為謝洛白的關係,明日的宴席,若是謝洛白不出現,恐怕會對二人的未來有影響。


  這個道理,所有人皆心如明鏡。


  見謝夫人遲遲沒有表態,沈洛晴目光晃了晃,忍著鼻音道。


  “芳姨,我知道是我姆媽對不住您,現在求您既往不咎,實在強人所難。可我也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姆媽那個脾性,雍州我是不想回去了;如果錯過了詠育,還不知下一個合適的人什麽時候才能出現……”


  她的姿態太過卑微,以至讓謝夫人都生出惻隱之心。可沈彥興那個老東西、還有沈慕貞她是斷不想再見。而現在溪草和兒子又這樣,讓二人單獨去,她又不放心。


  “那種場合,我不方便出現,現在洛白不在家,溪草身子又不方便,我不好幫你應承下來,不如等晚上我問問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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