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鑫園再會
等到他估計家裏的兩人該起來有一會兒後,蘇顏南感覺自己要不主動回去,他爸說不定惱了再打他一巴掌也不一定……媽媽生病的時候,最不能惹的還能有誰呢。
仰臉讓花灑的淋出的水把臉澆得發麻,蘇顏南洗遍了身上所有的可疑痕跡,慶幸自己昨天被脫光了,否者弄衣服上了沒法躲過老爸的“火眼金睛”。
洗完澡,穿好了衣服,蘇顏南擦著頭發,無意中抬頭望見浴室牆壁上的一小扇窗。
他們家幾年前順大溜跟著鄰居們把房子裝修了一遍,原本比較小的窗戶都給鑿大了好通風透光。周複淩家是晾了幾年沒人住的,不說這小窗的樣式沒改,上麵的蜘蛛網和積塵就夠把光線嚴實地擋在外麵。
唯獨窗縫處透了點光,一絲風也跟著進來了,吹得窗台上晾著的紙船一抖一抖。
他踮起腳尖,拿到那隻小船。昨天他喝蒙了,老想著讓這隻船回它的河流裏去,卻忘了這是件單純的信物,昨天的熱水沒把發黃變脆的它徹底融化已是萬幸。
“顏顏~洗好了嗎?我進去了啊!”
“哎!”他輕笑一聲,把變形了的紙船塞進褲兜裏:“洗好了,你進來吧。”
周複淩開門開門進來。蘇顏南見他竟然隻圍了條毛巾,不由得尷尬地要出去。
“別慌走,我跟你說句話。”周複淩的胳膊似乎永遠是伸一下就能撈到他的長度。
“嗯?你說。”
“回去你爸要是再打你,喊我幫忙。”
“你怎麽知道他打我了?”
周複淩摸了摸他恢複正常的左臉,淺露無奈的笑意:
“昨天你爸說找不到你了,我想你這麽乖,肯定是被打罵了負氣才跑的。而且……”他頓了頓,“找到你的時候你這邊臉都腫了,你爸怎麽舍得的……你們有話不能好好說?”
“我不能理解他對爺爺的態度,他那樣說他,我不能忍了。”
蘇顏戴上眼鏡,“再說這是我家裏的事,我會自己解決好的。”
周複淩有些小悶,這小蘇呆太不開竅了。
“以後咱不分你家我家的了。”
蘇顏南聽了後笑了,點點頭。
回到五樓的家,他看著家門,開始產生生疏感。
敲門後,爸爸給他開門。他不說話,正要進屋時,爸爸在客廳裏倒茶,叫住他。
“顏南,你不是要去銀行嗎。上午先好好寫作業,中午我把你媽送你姥姥家後就帶你去。”
蘇顏南握住門把手,有些詫異他的爽快。
“昨天是我不好,你不要記恨你爸。”
“我沒記恨……”
蘇向林坐在沙發上歎口氣,喝了幾口茶後收拾起淩亂的餐桌。
“去看看你媽醒沒有,飯要涼了。”
“哎。”
到了下午,蘇向林帶他去了銀行,在密室裏,蘇顏南看到了他要查的東西。
蘇顏南拿出那塊仿造的玉石,對著保險櫃裏的玉石仔細看,這真的、假的果然還是有不同的。
蘇君說他爺爺兄弟三人的玉,裏麵的圖案雖不同,但光看外表、輕重、大小卻是分不出你我的。
這塊屬於爺爺的的真玉。對著燈光看,裏麵是一條盤旋的龍,栩栩如生到仿佛能聽見它呼嘯的聲音。而那塊仿造的“麒麟”玉,看仔細了,一譚綠水中的麒麟遠不如這龍雕得生動,掂起重量來也沒有“龍”玉重。
“這是從哪來的?”蘇向林見兒子居然還有塊差不多的,十分驚訝。
“從爺爺臥室衣櫃頂上找到的,不知道怎麽給放那了。”
蘇向林站起來跺了跺蹲麻的腳:“你爺爺多聰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顏南聽了,猛然想起一件事。
爺爺剛去世沒多久,宅子就鬧了賊,幸虧被鄰居發現了,那賊被嚇跑了,屋裏沒丟什麽貴重東西,倒是給他們提了個醒,把老屋裏貴重的東西都存銀行了。
最危險的就是最安全的?他摩著手中的玉石,難道爺爺是料到他走後會有“窺視”他的東西們?
可這塊玉……他這麽聰明的人不知道是仿的麽?
“爸,我看好了。我想我得去鑫園一趟了。”
“快去快回,心還是得放學習上!”蘇向林雖不情願,但並不排斥鑫園這個場所。
鑫園是一處老商人會館,上世紀前,這裏是各地商人匯聚交際的場所。有人在這談生意交易,有人在此碰頭留宿,這鑫園恰巧就是蘇家建的,當時許多重要的交易、聚會也多是蘇家人主持的。
“文.革”期間,它自然被納入“四.舊”中,但因這裏曾被解.放.軍當成軍.事辦公場所,才勉強存了下來。
今天按農曆算是重陽後的第一個雙數日,也是以前商人們約定俗成的聚會日。現在,那些商人都化作了曆史的塵埃,但這約定還在,把它當成約定的人還在。
到地方後,因為鑫園現在的主人與蘇向林是老朋友了,所以他不怎麽擔心地讓蘇顏南自己逛,自己先開車回學校了。
下午三四點的功夫,鑫園還熱鬧著。現在它不光是人們口頭上談論生意的場所了,更是各種古玩稀奇玩意和寵物的交易賣場,周末的下午,生意不如上午好,看鋪子、地攤的人,大都用懶洋洋的生意招呼路過的人,指望著多賺一筆是一筆。
蘇顏南繞過這些地攤,朝會館裏麵走去,正中央的屋子裏時不時傳出人語,看來他們正開著會。
恰巧園主從屋裏出來了,蘇顏南上前打招呼。
“劉伯伯下午好!”
一年到頭堅持在院內穿長衫的園主是老遠就看見他進來了笑著問:“今年又來啦?你這孩子就不怕再碰一鼻子灰?”
蘇顏南揚了揚手中的東西,說“今年我是有備而來的,不怕他說什麽。”
劉園主估摸到他帶的是什麽後,哈哈大笑著拍了拍蘇顏南的肩膀:“小子倒是把’送禮’的一套學精了!那進去吧,他們差不多要結束了。”
“哎!那我先上去了。”
蘇顏南推開木雕門,放輕腳步上了二樓的正堂。早在外麵,他就從紛雜的聲音中聽出那人洪亮的聲音了。
一年不見,蘇顏南既緊張又興奮起來。